萧君离看着牧晚秋那慢慢变得晶亮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出的这个主意让她满意了。
萧君离唇角微翘。
他开口问:“本王的这个主意如何?”
牧晚秋心中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但却不想看到他过于骄傲的模样,便将自己的满意收了收。
“勉勉强强吧。”
萧君离知道她不过是故意嘴硬罢了。
他又问,“那你是否消气了?”
牧晚秋又努力将自己要上扬的嘴角拉平,“勉勉强强吧,我得看你之后的表现,还有这个计划究竟行不行得通。”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向他传递一个信号,要让他知道,自己才不是那么好哄的。
但实际上,她的这副模样俨然就是一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萧君离却是没有戳破她,而是十分配合地点头。
“嗯,那本王今后定然好好表现。”
能让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配合,她仗着的,也不过是他对她的宠溺纵容罢了。
他们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管不着。
牧晚秋从萧君离这里讨来了主意,简直恨不得立马就要拿去好好地治一治自家老爹。
但现在的时辰显然并不合适,她只能强自按捺。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她从皇家书院回了府,又蹲到了她爹下衙,她便第一时间赶去了世安居。
而此时柳先生还在牧府中,尚未离开。
以往这个时候柳先生都已经回去了,除非她要在牧府暂住。
今日她之所以还没有离开,并非她要在牧府住下,而是因为牧念初的缘故。
今日牧念初病愈重新去了学堂,经过这么一场大变故,牧念初的性情发生了较大的转变,整个人都好似一夜之间变得沉静了许多。
以往她对于学业并不怎么上心,各方面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但现在,她却主动对柳先生提出让她给自己补课的请求。
她想要把前段时间落下的补回来,柳先生便留下来给牧念初做辅导了。
生病的那段时间,牧念初先是浑浑噩噩,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更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好似崩塌了似的,完全一片灰暗。
但后来,牧晚秋去看她,对她进行了几番推心置腹的开导,牧念初也终于慢慢想通了。
她现在再怎么自怨自艾,对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也都不会有半分改变,反而会把自己的人生也搭进去。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自怨自艾?
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她过得糟糕,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会真正心疼。
牧晚秋作为一个重活了一世之人,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自己的人生,是以,也更加见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人生。
牧念初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完全没必要因为那些不是真心实意对她的人而一蹶不振。
人一旦有了信念,精气神自然就来了。
是以,牧念初很快就好了起来,也重新开始上了学堂。
牧念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为自己挣来更好的未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着眼当下,过好眼前的每一天。
技多不压身,现在所学或许还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但日后未必就没有用处,所以她的态度比以往端正了许多。
柳先生是个惜才之人,牧念初能够端正态度,表现出这般好学之心,她自然十分欢喜,是以便欣然答应留下为她补习。
牧志飞回来之前,其实绕路去了柳先生的府邸。
昨晚牧晚秋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阵阵涟漪。
他想要去见柳先生,但又下定不了决心。
一番犹犹豫豫,最后才知道柳先生还没回去,牧志飞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他回府之后,稍一打探便知道柳先生还在牧府中,他立马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迟疑与焦躁之中,对于自己究竟该不该大胆地往前迈一步,迟迟做不了决定。
还没等他纠结出一个结果来,牧晚秋就来了。
一见到牧晚秋,牧志飞便不免有些心虚。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虽然他觉得自己不会,但难保牧晚秋不会这么想。
正因为有这样的疑虑,牧志飞在牧晚秋面前才迟迟开不了口,总觉得自己对柳先生的想法是一种对女儿的背叛。
牧晚秋完全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会既感动,又无奈。
感动是因为他竟然能这般在意她的感受,事事为她考虑。
无奈是,他对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他都还没有开口试探过她的意思,就似乎认定了她会反对这件事。
她看起来像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好吧,以前的她的确有些不讲理,但自从重生之后,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做个好女儿了,他对自己怎么还是这么缺乏信任?
看来,是自己以前混不吝的形象太过深刻,深刻到让他现在都还在害怕她会故态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