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确是对他的身份有所隐瞒,但三年的信笺那般厚重,那字字句句的真切关怀,那字里行间的亲近交心,都是真真切切的。
他们之间的每一封信,都承载着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也是独属于他们的回忆。
那样真挚的情谊,又岂是能轻易抹灭的?
牧晚秋又继续道:“但在你生气前,我还是有些事要转达,你不妨先听一听再决定该如何处理你们两人的这段关系。”
苏樱雪捏着信笺的手暗暗用力,立马就在那信笺上留下了一道清浅的痕迹。
但牧晚秋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苏樱雪微微有些疑惑。
“某年生辰,你是否在雅轩书铺中寻到了你找了许久的孤本《名芳经》?”
苏樱雪不明白她的话题为什么一下就跳转到了这件事上,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牧晚秋又道:“某年中秋花灯,你瞧上了一个漂亮的琉璃花灯,但那琉璃花灯却是不卖,只有猜对了灯谜才能得到,你猜了许久都没猜出来,本是失望离开,但最后却意外在回家路上的路边树上捡到了这花灯,上书赠与第一个路过的有心人,是否确有此事?”
苏樱雪瞳眸瞪得更大了,心中也似是慢慢猜到了什么,手心更是禁不住微微渗出薄汗来。
她僵硬地再次点头。
牧晚秋又道:“某年龙舟赛,你想要定望江楼的包间看龙舟赛,但却被令尊的上峰之女将包厢抢了去。
彼时令尊在朝中处境艰难,你不欲给他招惹祸端,便忍气吞声没有闹开,却也不想与她共用一个包厢,本以为看不成龙舟赛,却被掌柜告知,定了隔壁包厢的贵客没来,包厢刚好空了出来,你便幸运地又得了一个包厢,且不用再额外付钱,此事可当真?”
苏樱雪再一次点头。
她很想追问,牧晚秋说的这些,究竟是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但最后,她却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那些事,自己也曾在给舒言的书信中提起过,或许,是牧晚秋看了那些书信,所以才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牧晚秋又林林总总,一一细数了很多事情。
那些事十分零散琐碎,亦有大有小。
苏樱雪越是听,面上的神色便越是难以控制。
因为,她终于可以确定,牧晚秋所说的那些,并非是从书信里看来的。
因为她之后又提到了很多件细碎的小事,因为觉得事情琐碎,恐让舒言觉得她太过啰嗦,她从不曾在书信中提起过!
然而,牧晚秋却是能清清楚楚地把事情的始末都道了出来。
如果只一桩两桩也就罢了,她接连讲了很多,有些事,便是苏樱雪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待听到牧晚秋讲述之后,才一点点被唤醒了记忆。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面上的激动,颤着声音开口。
“这些事,你,你都是如何知道的?”
其实,苏樱雪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她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口,她想要亲耳听到确切的答案。
而牧晚秋,也的确给了她一个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