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苦和度凡回到驿馆,马上发现昏迷的小和尚,又发现度难衣衫不整的样子,想到在金銮殿上颜云玉对他们百般发难,大概猜到刚刚这里发生的情景。
“好你个颜云玉,”度苦对度凡说道,“我们千方百计阻他们察看度难的尸体,就是怕他们发现尸体的秘密。现在鲛人死了,只要我们把度难运回大理,来个死无对证,不怕大景不给我们个交待。就算不能破坏和谈,也要让两国产生裂隙,将来有什么事情也好发难。”
度凡点点头:
“事不宜迟,你快点送度难回去。师父要我留下来当云水寺的住持,我把这边的事情安顿好便回大理。”
度苦命人把度难的遗体装点好,放进棺杦里,选了几个修为较高的弟子负责抬杦,趁天还没黑透,不打招呼就走了。
几人来到内城城门口,看守的卫兵见几人头上没毛,又穿着素色僧袍,便知是大理的使者。
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刻,卫兵们不敢造次,虽然心下疑惑为什么和尚们大晚上离开,但也不好阻拦,只得把城门打开,又叫脚程快的小兵跑去护天楼报告。
坤道们发现事有蹊跷,赶忙报告宗主。
颜云玉一听,点了几名弟子随她一起前去追击度苦。
只见京城上空十数把飞剑划破长空,李卿第一次站在飞剑上御风飞行,只觉风利得像刀子,不断地割着他裸露的皮肤。
京城守卫看到有人在横掠上空,二话不说对着那数十道飞剑连放百箭,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颜云玉长袖一翻,那百余发箭立刻掉转箭头,往地面刺去。百余箭规则地在平坦的地面上刺出八个大字:十万火急,便宜行事。
守卫长看到那八个字,传令卫军停止放箭。宗主行事,事急从权。这是陛下给的特权,只有道门男宗和女宗的宗主才有的特权。
度苦等人已经出了外城,眼看京城在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却听到身后破空之声越来越急。
“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是坐客之道吗?”
颜云玉的声音冷淡中带点柔媚,一个燕子翻身,收了飞剑,轻飘飘地落在度苦等人面前。
一众弟子落在她身后,虽然姿势没有她那么轻盈漂亮,但也赏心悦目。
唯独司泽拎着李卿,给了他一个倒头葱。
有朝一日,我也要拎你的脖子,不,拎脖子不够过瘾,要拎就拎你的脚脖子。李卿跌倒在地,落在度苦前面。
夜黑风高,度苦眼见有东西飞到他面前,还以为是暗器,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什么意思?抓人来跟我兴师问罪吗?再瞧瞧李卿的脸,嗯,不认识。
“阿弥陀佛,度难突遭横祸,尸体不能保存太久。贫僧不是不打招呼就走,只是形势逼人罢了。何况已留下度凡安排一切,明日一早,度凡便会登门拜访,说明情况。”
度苦双手合十,说起慌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如此说来,倒是本宗主心急了。”
颜云玉带着责难地语气继续说道:
“只怕明日一早,度凡不是来说明情况的,是来兴师问罪的。东海鲛人一死,度难尸体没见到,云水寺火烧一事就能板上钉钉,男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结局吗?”
“贫僧不知道你说什么,阿弥陀佛。”只要我不承认,你拿我没办法。
“宗主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把度难的尸体抢过来。”紫衿话一说出口,众和尚立刻如临大敌,以为她说完会出手,但只见她叉起双手站在那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敢情你只会吹牛逼。
“佛门尊者,地位高尚无比。如果女宗一定要来抢,那么尽管来吧。引发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度苦是佛门三品尊者修为,面对颜云玉道门一品地仙境界的强者,当然没有把握,所以故意激她。至少表面的东西,大家都要装一装,没到最后时刻,大家都不会撕破脸皮。
颜云玉嘴角一笑,左袖一拂。
平地卷起一股清风,把和尚吹得东倒西歪,强如度苦也只得勉力稳住身形。
这就是地仙的修为,果然恐怖。
度苦感到体内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才把气机平复下去。
棺材盖“砰”地一声飞起,李卿心想,就算牛顿来了也摁不住啊。
度难躺在那里,面带诡笑。
“你们看,我就说度难笑得很难看。”
司泽像发现宝藏一样,高兴地跳起来。
颜云玉看到度难的表情,相比这下,还是李卿表演得精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