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有些奇怪,阮鹏被关一事,不是贴过告示吗。
张大爷看出了杜雍的疑惑,解释道:“告示写的不是很清楚,所以……”
杜雍了然:“确实还关着,因为案子比较复杂,审问的时间会久一点。”
张大爷哦了一声,追问道:“杜公子,阮鹏真的和失踪案有关吗?街坊们一天一个说法,云里雾里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张大爷见杜雍有些为难,马上又道:“杜公子,是不是不方便透露?”
“不是!”
杜雍轻轻摇头,斟酌了半晌,问道:“之前的城南厮杀案,您应该了解吧?”
张大爷马上点头:“了解,就城南有一伙匪徒袭击了巡卫队,两边都死了很多人,其中有三个匪徒生前和阮鹏交好,所以阮鹏才被抓去调查。”
杜雍嗯道:“便是这样。城南厮杀案和失踪案其实是两个案子,但很可能有关联,所以大理寺就将两个案子合在一起调查,由于线索很杂,而且案子还没关键性的突破,所以告示没法将前因后果全部展现出来,并不是有心欺瞒老百姓。”
张大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阮鹏还不能定罪呀?”
杜雍点点头:“还在调查中。”
张大爷发表意见:“依老头子之见,阮鹏就算和失踪案没有关系,也是大有问题的,因为他总结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还带着他们经常欺负街坊,老头子都看到好几回。”
菱菱端着食盒上来,将里面的下酒菜摆在桌子上。
杜雍捞过酒壶,给张大爷到了一碗,笑道:“您老德高望重,又是他的老朋友,看他带人欺负街坊的时候,就没好好劝劝他?”
张大爷苦笑:“老头子可当不起德高望重的评价,不过确实好好说了他,让他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混在一起,免得败坏杜家的名声,说不定还要吃官司,他却让老头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后果自负。我这糟老头子无权无势的,哪里惹的起他呀。想去见侯爷或杜侍郎又没资格,报官的话又怕遭报复。”
说罢端起酒碗大喝一口,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杜雍没有说话,替张大爷续满酒。
张大爷说一声谢谢,继续道:“现在进去了吧,他那婆娘还有脸开口向杜侍郎求情,那不是为难杜侍郎吗?要老头子说,阮鹏把平时结交的那些流氓,以及他们所做过的事情说出来才是正经,让大理寺去调查。”
杜雍暗叹,阮鹏已经招供了不少人,但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心中一动,杜雍问道:“张大爷,您还记得那些流氓吗?”
张大爷想了想:“阮鹏结交的流氓比较多,老头子倒是记得几个,但是不知道名字。”
杜雍又问:“关于那些流氓,大理寺的小分队之前有问过您或者街坊们吗?”
张大爷点头:“大理寺的差爷来我们巷子的时候,老头子刚好不在,就问过那些街坊,街坊们肯定没有老头子清楚呀。”
杜雍就道:“张大爷,那您可以跟我说说吗?”
张大爷点点头,又细想了一番,说了几个人样貌特征,带什么武器,诨号是什么,以及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杜雍细细记下。
张大爷叹道:“其实老头子还是挺希望阮鹏没有参与大案的,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他现在都还没有儿子呢,就生了两个女儿。”
杜雍心中暗忖,阮鹏有儿子的,就在城南桐雨巷。
张大爷又道:“不过阮鹏有个表侄子,他之前说过,要认下表侄子当儿子呢,可是他那个婆娘死活不同意。这有什么不同意的,阮鹏也算有点家产,难道留给女儿吗……”
聊到儿女的话题,张大爷顿是就来了精神,滔滔不绝。
哪家生个了好女儿,攀上了高枝,父母面上有光。
哪家养了个好儿子,找了份好差事,光宗耀祖。
哪家养出了个不孝子弟,败光了家业。
诸如此类。
杜雍基本插不上话,只能耐心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表示说的对。
三壶酒喝完,张大爷才停止,满足地打了个酒嗝,说这次聊的痛快,约杜雍下次继续聊,然后才告辞离去。
“以前听说大娘很会聊天,想不到大爷也是不遑多让呀!”
杜雍看着张大爷的背影,啧啧称奇,聊了半上午呢。
菱菱走过来,笑道:“这些老人家就喜欢公子这种,聊天不怎么插话,安静听他们说。”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杜雍奇道:“谢采言怎么还没来?是约的今天中午吧?”
菱菱点点头:“是今天中午呀,菱菱昨儿去请谢小姐的时候,她说肯定准时到。公子,您约她到底想干什么?”
杜雍回道:“她之前不是说想看戏嘛,赵德助今晚有表演呀。”
菱菱捂着嘴巴笑。
杜雍细声咕哝:“那小妞,肯定得了健忘症。”
“你说谁健忘症!”
香风来袭,谢采言来到桌子旁,瞪着杜雍。
杜雍装作没听到问题,做出很开心的样子:“谢小姐,你真准时,令人佩服呀!”
谢采言并没计较,坐在杜雍旁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庞,非常嫌弃地道:“黑成煤炭了,幽芒山很晒吗?”
杜雍摇头:“不是晒的,是在泥吧里里打滚打的。”
谢采言显然不信,但是也没有细究,问道:“听说你采了两朵大灵芝,值几十万?”
杜雍被吓了一跳:“你听谁说的?还几十万,银子有那么好赚吗?”
谢采言不屑道:“小气样儿,又不是问你要灵芝。”
杜雍哂道:“你问也没有,我要治内伤的。”
谢采言闻言有些生气:“治内伤需要两朵那么多吗?不要以为我没听过柳大夫的说辞,他说你的内伤只需半朵就行。”
杜雍笑了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扯别的,今晚赵德助表演,我叫了很多狐朋狗友,你要不要也叫点闺蜜什么的?”
谢采言大笑起来:“赵德助交了你这个损友,真是倒了血霉!”
杜雍毫无愧色:“什么损友,这才是好朋友,我给他留个好回忆,当他年老的时候,每每想起今晚就会非常的开心……想当年,明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