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之后,杜雍和杨进到处瞎走,最终在大院中找到了虎大爷。
虎大爷精神奕奕,没有丝毫宿醉之感,正在喂马,喂的是煮好的粗粮和新鲜的草料,马儿吃的津津有味。
“醒了?”虎大爷转身,看着杜雍和杨进,吩咐道:“去洗洗吧,老头子已经准备好了祭品,吃过早饭之后咱们就上山。”
杜雍和杨进同时点头,又问道:“老爷子,泽叔呢?”
虎大爷淡淡道:“不用管他,他有事情处理。”
杜雍和杨进没有多问,下去洗漱。
简单吃了早饭之后,虎大爷就带着杜雍和杨进上山,提了不少祭品。
后山有一片坟地,庄子里死了人,都葬在这里。
张义一家葬在一起。
“唉!”
杜雍和杨进看着那个大坟,都感慨不已,点蜡烛、烧纸、敬酒。
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杜雍一句都说不出来,只剩无尽的愤怒,还有愧疚。
若是不帮张义一家讨个公道,这份愧疚可能会伴随杜雍一生。
但是讨回公道又能如何呢,人死不能复生。
虎大爷看出了杜雍的纠结和无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稳重的语气劝解道:“杜小子,你不用想太多,徒增烦恼而已。若是能讨回公道,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事不可为,也无需强求,免得再搭上你自己的性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杜雍点头,没有多言。
祭拜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下山,虎大爷将杜雍和杨进带到了一块平地。
杨进看了看周围,好奇道:“老爷子,您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虎大爷找了块石头坐下,吩咐杨进:“你仔细耍一遍剑法!”
杜雍猜测道:“老爷子,您要指点杨大哥?”
虎大爷点点头:“杨小子的剑法虽然很不错,但是还有很多提高的地方,那晚没看太清,所以在这里再耍一遍吧。”
杨进心中大喜,鞠躬道:“多谢老爷子!”
杜雍也为杨进高兴,杨进的剑法已经耍了接近二十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千锤百炼,再想提高无疑是相当困难的,反正杨进是没什么办法。
现在有虎大爷指点,杨进的剑法应该可以再上档次。
杜雍来到虎大爷身边坐下,问道:“老爷子,那我呢,没有指点的吗?”
“你?”
虎大爷没好气地看了杜雍一眼,淡淡道:“你还需要指点吗?”
杜雍心中尽是疑惑:“老爷子,这话怎么说?”
杨进也觉得奇怪。
虎大爷解释:“那天晚上,我见你使过三招。最频繁的一招,是大范围的弧形刀气,此招打乱战确实很强。第二招是旋风腿,颇为复杂,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蒙济人的招式。第三招最扎实,压低肩膀撞人,快速而又猛烈,对真气的应用要非常细腻才行。”
大拔刀、乌痕腿、铁山靠。
杜雍忍不住鼓掌:“老爷子,您真厉害,连蒙济人的招式都能看出来。”
虎大爷摆摆手:“你那三招使出来看似都很随便,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难能可贵,所以我没什么好指点你的。你自己钻研就行。”
杜雍只得耸耸肩。
虎大爷朝杨进道:“动手吧!”
锵!
杨进拔出剑来,在中间舞起来,这次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剑法都完美地展示出来,而且还加了不少拳脚和剑术的连招,有些连招看起来非常古怪,但是他耍起来却很顺利。
虎大爷看的非常认真,看完一遍之后,沉声道:“再来一遍!”
杨进没有二话,继续舞剑。
杜雍没有仔细看,因为他已经看过很多回,而且经常和杨进切磋。闲着无聊,杜雍就起身,吹着凉风,四处走走看看,在这个高度远眺,能看到整个庄子,还能看到鸭子河对岸的风光。
“对岸有人干仗!”
杜雍突然看到鸭子河对面有一场追逐战,五十几个人在追二十几个人,因为隔的太远,看不清他们的面容,追的人都穿着黑衣服,跑的人都穿着灰衣服,武器五花八门。现在的移动很慢,应该要进行决战。
听到杜雍的声音之后,虎大爷和杨进都走过来,顺着杜雍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杨进轻笑:“人挺多的嘛。”
他并不奇怪,因为南郊已经乱起来,之前在官道上看到的那场火拼,规模比现在还大呢。
“苍月教!”
虎大爷看了一阵子之后,嘴中吐出三个字,语气非常肯定。
这三个字把杜雍和杨进吓的不轻:“老爷子,您指的是追的一方,还是被追的一方?”
虎大爷淡淡道:“追的一方,我知道他们的武功路数。”
杜雍和杨进睁大眼睛,看了好半晌,也没发现所谓的武功路数,都是流氓打架那样,见到机会就冲上去猛砍一通。
不过既然虎大爷这么说,那应该没错。
杜雍好奇道:“老爷子,苍月教这个名字经常听,说是平州江湖扛把子,是不是这样?”
虎大爷非常不屑:“屁的扛把子,有好处的时候下手比谁都快,手段比谁都狠,有麻烦的话立马就缩起来,偏生还被一帮好事之徒推崇为神秘。”
杨进就道:“很多人都说,苍月教以前杀过一个很厉害的采花贼,那也算主持公道吧。”
虎大爷淡淡道:“你说的是几年前采花贼吧,被人杀掉,然后丢在衙门口那个?”
杨进点头。
虎大爷冷哼道:“苍月教杀个屁,那是我杀的。”
杜雍和杨进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预料到。
愣了好半晌,杜雍和杨进同时竖起大拇指,大赞道:“老爷子,您厉害!”
虎大爷摆摆手,没有说话。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对岸已经快打完,跑的一方已经减员过半,眼看就要顶不住。
虎大爷沉声道:“苍月教应该是想趁着平州江湖大乱之前狠狠捞一笔,南郊只是起点,接下来这种规模的火拼会席卷整个平州。就算火狼帮和圣丹门踩进平州,也分不了多少肉。”
杜雍默默叹了一口气,这种场面,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此时对岸已经打完,跑的一方全军覆没,尸体就留在河畔,等着生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