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和二锅的妻子云氏一同在村子前后收拾残局。
约莫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云氏时常抹眼泪,到最后眼睛通红,已经落不下泪来。
据她说二锅死在了一头豺狗和赤布鲁托的口里,为了给她挡。
鬼魂死后没有痕迹,会和粉尘一样飘进风里。云氏无法替二锅收敛尸骨,为此感到难过。她说这些话时手里举着火把烧外面怪物的尸体,火光映在脸上,没有表情。
夏寻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着忙前忙后。
花了许多草料,铺了许多枯木,壕沟里的尸体才算烧个干净。
王竹恢复的很快,出来和夏寻一起挖土填沟。夏寻劝不住,只能看他一只胳膊上上下下,满头是汗,脸色苍白。
到后面还站得住的村民都出来帮忙,一掘一掘的土填进壕沟里,把血肉埋在里面。
大伙一直干到了昏鸦啼哭的时候,黑夜如墨般淌来,盖过白昼。
做完这些事后他们在鬼槐下立起墓碑,刻下死去村民们的名字。他们跪在墓碑前,为逝者祷告祈福,他们无声地流泪,夏寻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祷告后村民们各自回家休息,王竹没走,站在鬼槐下摸着树干。
“原来活着是这样的感觉。”他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真好。”
“抱歉岚。”他又转头对夏寻道,“你给我训来的狼没了,让你白花那么多功夫了。”
“不...不...不是的,没什么的,你活着就好了。”
“你...不必如此。”王竹犹豫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道:“如果不是你相助,这村子已经没了,现在尚且还留下了苗子,村子以后定会慢慢壮大起来的。”
“嗯...”
“我先回去了,你不必再多想。”
“好。”
夏寻抬头望着鬼槐巨大的树冠,有些失神。
希望村子以后能壮大起来吧...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
他怅然若失,直接退出了游戏。
他呆呆地在床上躺了许久,看了眼时间,8点多。
“谢斌,出来坐会不。”
“行啊,老地方,等会见。”
他起身出门。
谢斌和他家离得不算远,骑车半小时左右的路程。
老地方指的是一家咖啡馆,说是咖啡馆但什么饮料都卖,他们经常在那里点上一杯饮料,吹着冷气聊上很久的天。
夏寻骑车到街口时看到谢斌已经到了店门口,谢斌也看到了他,挥手致意。
咖啡馆依旧生意惨淡,只坐着一个在写东西的人,他们各自点了杯冰饮料,找了个角落坐下。
“诶,你小子找我出来干啥啊?知不知道我很忙啊?”谢斌坐下就嚷嚷。
“忙啥啊?你有啥可忙的?”
“打游戏啊!”谢斌敲敲桌子,吹胡子瞪眼,“你知不知道我在拯救世界啊,我本来马上进度就全服第一啦!都是出来陪你玩,现在我没机会啦!你怎么赔我啊?”
“滚犊子吧你,你倒数第一还差不多。”
“滚啊,你才倒数第一!”
谢斌越过桌子来锤他,两人笑作一团。
“一杯冰柠檬汁,一杯冰可乐,两位慢用。”
两人停止打闹,向老板娘道谢。
“所以今天咋滴了,突然想到约我出来玩。”谢斌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
“没啥,有些无聊。”
夏寻拿着吸管在杯子里搅,神情又黯淡下去。
“害,没啥的啦。也不用和我说怎么了,心情不好就找兄弟出来聊会...来,干了!”
他举起杯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杯子里不是可乐,是烈酒。
夏寻被他表情逗乐,“来,干了!”
两人开始扯东扯西,聊新闻聊八卦。
谢斌开始聊自己在体育课上遇到的姑娘,说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性感,说的眉飞色舞。
“不行,我下次遇到一定要去要联系方式,我悟了,她就是我的命中注定。”谢斌一脸可惜。
“扯淡吧你,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夏寻笑骂,“你一年得遇到800个命中注定!”
“放屁!这次是真的!”
“你哪次不是真的?”
“滚蛋滚蛋,你懂个屁爱情。”谢斌不屑地摆手。
其实他也没谈过恋爱,只是相比较起来夏寻都没怎么和女生说过话,他常用这件事嘲讽夏寻。
谢斌又聊到游戏,讲谜语多么有意思,可惜夏寻没玩,不能和他一起玩。
夏寻笑笑,说等闲下来了一定找他玩。
谢斌讲自己玩的过程,抱怨自己出生的地方是个小村庄,任务不多,他就跑到隔壁村去做任务,然后和别人组队一起打了个蜈蚣的小boss,掉了些好东西,队友把一柄大斧子分给了他。他吹自己现在举着大斧子砍怪如切菜,还说打算等级够了之后就往狂战士之类的方向转职,到时候直接举着斧子杀入敌阵,大杀四方。
夏寻只是听,嘲讽几句他吹的牛逼。
两人笑笑闹闹,一直到9点多时起身,各自离开。
夏寻骑车往回时感觉轻松不少,谢斌的性格就是这样,能察觉到别人的不快乐,但他不会劝解,会尽可能地让你笑。
笑得多了,心中的郁结似乎也解开许多。
他到家时老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出门去玩啦?”
“嗯,出去和谢斌玩了一会儿。”
“哦,钱不够了要说。”
“嗯,知道的老爹,我回房间了。”
“嗯,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