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久后——
在暗夜,很难计算准确的时间。一般都只能表述为一会儿、一段时间后,很久后,很久很久……除非你时刻守着时钟,否则你只能这样表述。
许久后,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恶来吐了一口带血的痰,说:“我说仁哥,你的这计划貌似不灵光。战乱倒是挑起来,却他么的都冲着我们来了。这一路走来,我细细记下来了,总共遇到十二次战斗。其中全胜四场,惨胜两场,平手六场。我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要不我们低调一段时间再说?”
怀仁也坐下来疗伤。他说:“这也在意料之中。再打两场看看吧。如果还是只针对我们,那我们躲起来了。”
恶来指着半死不活的癞皮,说:“哈哈,论猥琐发育,逃跑逃命,他最在行。”
癞皮看都懒得看恶来一眼,就当是表扬的话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因为没有刻意隐藏,所以恶来和怀仁都听到了。
一个老头驼着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越是这种老头,越要小心。
癞皮细细嗅着对方的气味,确认对方是人族无疑,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这应该是危险的信号。
癞皮站了起来,呲牙低吼着。
驼背老者远远地久开口说:“放心,我没有恶意。”
可癞皮哪里敢放松警惕。
驼背老头颤抖着拿出一块令牌,居然也是一个“巡”字。
“夜巡者,夏齐。”老头自报姓名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癞皮看着槐仁。槐仁盯着令牌看了一会儿,动身向前迎接。见槐仁没有怀疑,癞皮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不管其他事情,继续趴着舔舐伤口。
恶来却不大放心,手依旧放在铁棺上。
槐仁举起手,先朝夏齐行了一个巡夜者的礼。夏齐举起颤抖的手还礼。
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槐仁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说到:“终于等来队友了。”
夏齐点点头,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槐仁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不知夏友能联系上多少巡夜者,现在我继续组织的帮助。“
夏齐缓缓说:“倒是能联系上一些,只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帮助你。”
槐仁略微弯腰,恭敬地说:“夏队有何指教?仁,洗耳恭听。”
夏齐点点头,表示对槐仁态度的认可。他杵了杵手中的拐杖,说:“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
可笑的错?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可笑的错。”夏齐的语气有些严厉。
原来,夏齐是来问罪的。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代表组织前来问罪的。
癞皮和恶来都看着槐仁。
槐仁没有辩解,而是俯首认罪,说:“我有罪。”
夏齐问:“罪在何处?”
槐仁答:“擅自行动。”
夏齐摇摇头,说:“不愧是长吉教出来的弟子,有担当。”
槐仁惊讶地抬起头,问:“夏友认识我老师?”
“有过几面之缘。”夏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言,他继续说:“现在的巡夜者,已经是一盘散沙。没有统一组织和领导。你能在这种情况下,抓住机会,果断行动。这不是错,更不是最罪。”
槐仁疑问:“恕我愚钝,那除此之外,我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呢?”
夏齐请槐仁席地而坐,说:“你只知道‘血旗主伐,巡令主查’这句俗语。能充分利用这句俗语是好事,但却不知道这背后的含义,弄巧成拙了。”
槐仁边听边思考,说:“看来这两句俗语背后还有些我不知道的故事。”
夏齐声音苍老: “这些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这次前来,就是要把这些东西唠嗑给你听。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这世上总得还有些明白人。”
槐仁身体微微前倾。恶来也凑了过来。癞皮的身体动都没有动,依旧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只是竖起的耳朵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