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在堂屋内简单打理了下行头,便从一个储物桌上取出水果,白肉,酒……等物,这些供品自昨天就是提早备好了的。
中元有扫墓祭祖的习俗,九叔是茅山道士出身,逢这样的大节,本就讲究极多,不过如今已然入了俗,许多礼仪规格便可以简单些。
堂屋很宽敞,居左,角落处,还另用明黄色帘子隔开了一个不大的空间,其内燃有蜡,依次往上奉有牌位数十,至顶有法身三尊,神像三座,三座体态各异的神像并列居最高处,其下盛有供盘,供盘居中摆放有一铜制香炉。
九叔将品相最好的瓜果挑出洗净,便开始往供盘上摆放起来。
正忙碌着……文才不知何时从帘外探了一颗脑袋进来,看了一眼,有些心疼的叨叨了一句:“又放苹果……好贵的!”
九叔心情原是不错的,一听这话,瞬间黑了脸,回头一把猛得将文才的脑袋给推了出去,随即合上帘子,自己也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文才摸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九叔。
饶是他再蠢,见着自家师傅那副铁青的脸色,也该是明白自己肯定又闯祸了。
生怕受训,索性低垂着脑袋,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九叔见之,气焰更甚了几分,刚想动脚解决问题,又突自想到了什么,这才作罢。
拉着浑身怂气的文才去了前院,憋了好一阵子火气的九叔,这才发作起来,指着文才就骂:“你这混账!当着祖师爷的面儿,也敢胡乱放屁是吧!!”
文才低着头,声若蚊蝇的反驳着,倒还显得有些委屈:“我又没说错什么………”
话还未说完,文才只觉得屁股猛得遭受重击,一个踉跄,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九叔收回脚,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饶是他自诩心境清净,也被这笨徒弟给惹的火大。
“水烧好没有!?”
“烧好了……”文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小眼神很是幽怨。
闻言,九叔这才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襟,转身回了大厅。
走回大厅,就见四目嘴上叼着苹果,倚在门边,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他该是刚起床,还穿着宽松的白衣白裤,头发乱糟糟的,模样邋遢。
“哎呀呀!!大清早的,师兄火气很旺嘛!”
咬着苹果,四目就这般盯着擦身走过的九叔,语气有些莫名的欢愉。
打骂文才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被人有意点出,便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九叔身形顿了顿,止住脚步,转身也看了一眼神色慵懒的四目,笑了笑:“师弟的精神头也是极好。”
说完便快步去了厨房,不在理会其他。
四目揉了揉酸涩发红的眼睛,目送着自家师兄离去的背影,眼神哀怨,又咬牙切齿的啃了一口苹果。
………
这时,文才才慢吞吞的走了上来,看见靠在门边的四目,苦着脸打了个招呼:“师叔,早啊!”
四目点点头,算是应了声,没了热闹看的他显得有些无聊,啃着苹果脆响连连,余光瞅见文才干巴巴的眼神,饶是他脸皮厚实,也不禁有些后背发毛。
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四目在文才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又悄无声息的顺走了一个特地挑选出来放在一边的苹果。
这些苹果都是个大圆润,色泽饱满的佳品,是九叔专门作供奉用的。
“呸!”
将苹果塞入文才的怀里,四目呸了一口果肉碎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赶紧咬一口!可别说做师叔的不照顾你啊!”
文才呆愣的看着手里的苹果,犹豫的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
“哎呀,真麻烦!”
一旁的四目看的不耐烦,抓住文才的手一把将苹果送入了他的嘴里。
苹果入了口,文才没敢咬,后知后觉的望着四目,脸色有些呆滞……
“你个傻小子,赶紧吃啊!”
四目看的头疼,心情本就不顺畅的他,不重的踹了文才一脚:“都沾上口水了,怎么,你想让祖师爷亲你不成?!
吃!”
“哦。”
文才似懂的点了点头,这才拿着苹果大咬了一口,嘴里嚼巴嚼巴着,脸上尽是满足,抓抓头,又冲着一旁的四目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迎着文才憨厚的面容,四目怔了怔,脸上忽的有些烦躁,几大口将苹果吃掉,将果核塞入文才另一只手中,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往大厅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