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有苦行僧,喜以脚丈量土地,领略世间万物。
树有异香,名樟,常有蝉虫攀附。 那日,小和尚不知是见了樟,喜了蝉,还是见了蝉,喜了樟,从此就一直喜欢了。
冰寒的边北行至温暖的南腹,今日僧人又见樟,异地所见所爱之物,分外欢喜,那怕他是一个和尚,也仍旧无法忍俗。
它从石缝中钻出了顶天立地的身姿,僧人驻足良久,他的脸上并无笑容,却能从眼睛里看出笑来。
暮秋已至,它的叶芽仍旧翠绿,僧人注视着,看着它的生机勃勃,看着它的昂扬天地。自然也看见了那些褐色的蝉蜕……
皆言,再见蝉时只需再等来年,而蝉见吾时却要来世。只是,很多个来年的来年,僧人还是没能等到蝉。
蝉蜕只会徒增悲伤……
僧人有些遗憾,莫名的也伤感,今年的冬天一过,他再见蝉时,也需来世了。
“阿弥陀佛~”
秋风辞幕,僧人站定,默默双手合十。
以前,以为自己是枯蝉,春风吹又生,年年有新意。 老来才方知是枯禅,心中无意,也无参。
老僧,枯禅。送死来了…
他朝着南方某镇,大步流星而去。
……
一只盘旋的纸鹤就像是一盏明灯,让许多双被蒙蔽的眼睛发现了光亮。
一片艳红的花林,两居茅室,女子红衣,赤足缓缓,于清潭处用娇嫩的足趾拨起一片片水花。
“砰!”
“砰!”
“砰……”
一连串极有节奏的蹦跳声在耳边响起,他小小的个子凑近了女子,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衣服,歪头,好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女子此时并没什么兴致与他玩闹,手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的更远些。
“小家伙,别闹。姐姐心烦着呢……””
说完女子用手托着香腮,盯着南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鬼鬼祟祟的小家伙,又悄悄凑近了女子身边,歪头至她耳旁出,好似是想听听她在想些什么。
“你在过来,我就把你丢进水里泡着。”女子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吓的让本就面白的小家伙更加显白了。
当即垂下手,“砰砰砰”的跳开了些,停在不远处,也如同女子一般,托着脑袋,望着南边的星星。
看了没一会,脑袋就一片迷糊,干脆小手撑着脸蛋,“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宁静的花林,突然就多了一抹吵闹,女子有些无奈,从潭水里收回白皙的小腿,站起身,来到“呼呼”睡着的小家伙旁边,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当即就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手忙脚乱的“吱吱”叫个不停。
似是在指责女子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拎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至半空,女子眯了眯极为妩媚的眼睛,眸眼弯弯:“小家伙,你说姐姐把你送给别人,好不好啊。”
白面尖牙,顶着小帽子的小家伙当即睁大眼睛,满脸震惊的看着女子。
“放心,我算过了,你本来就是跟着他的。”女子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突然俏皮的笑了笑:“这样一来,我就有理由去见他了。”
某只小家伙,绝望的垂下了四肢。
……
乱树林,穿着夜行衣的两人正蹑手蹑脚的收集着柴火。
“师傅啊,你说我们为什么不白天来呢,这晚上黑里嘛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文才碎碎念个不停。
一旁的秋生立马回嘴道:“说你笨你还不信,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怎么能白天做呢?!你说是吧,师傅。”
“叫你们做事就别叽叽歪歪个不停。”九叔很不省心的瞪了自家两个徒弟一眼。
一堆堆柴火铺在残破的土地庙上,文才愣愣的看着黝黑的那张神像面孔,莫名的有些伤感:“师傅啊,你说我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烧了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