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子杨不疑挂念着神农顶比武一事,一路上恨不得不吃不睡,可阿沅和蒲无伤体能就差了不少,一个大伤初逾,一个本就文弱,不断拖杨不疑的后腿。
好在路途还算顺利,待三人赶到神农架山脚之时,竟还早到一天。
杨不疑很是满意:“这回以逸待劳,任凭谁来,我都不惧也!”
蒲无伤揶揄道:“原来钜子也有怕的人?这里是你的主场,难道还怕他人反客为主不成?”
杨不疑摇了摇头,似乎有恃无恐。
阿沅似乎还有些担忧:“钜子,你是否要再唤些弟子过来助战?万一对方不那么光明正大……”
说起来,神农架是她的伤心之地,上一次来这的不速之客是玄烟阁的两个杀手,用调虎离山之计去抢姜艾,还把自己打得重伤,伤口深至经脉,若非蒲无伤相救,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如今伤口虽然愈合,但气力却大不如初,虽然还有些拳脚底子,但临敌时却连庸手都打不过,与废人一般,不由沮丧。
不过退一万步来说,正是因为遭逢此噩,却得到神农派掌门人蒲无伤的垂青,得一段佳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杨不疑显然知道阿沅乃是出于心有余悸,倒是释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自己择了一间草房,笑对蒲无伤道,“蒲兄,那间上房便留于你二人罢!”
蒲无伤见阿沅羞涩,连忙摆手:“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不可唐突佳人,我同你一屋。”
阿沅含情脉脉地看着蒲无伤,心中大为钦佩。
杨不疑无奈地笑了笑:“那好,今夜大家早些歇息,明日还有重头戏等着我们!”
言罢,三人便各自回屋,总算是安顿下来。
时隔大半年故地重游,阿沅心中感慨万千。想起当初的那些时日,在山脚溶洞里陪伴方兴疗伤,在山腰别院与芈芙、姜艾朝夕相处,又到神农顶与蒲无伤、杨不疑邂逅,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如今,芈芙与自己分道扬镳,姜艾远赴蜀中,方兴在江州城为重回镐京而挣扎,各自都在为未知吉凶的前程奔忙,真是个别离的季节,满是离愁别绪。
当夜孤枕难眠,但也幸而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阿沅待天刚翻鱼肚白,便起身出屋,准备给两位同伴张罗早餐。
她对神农顶也已轻车熟路,顶上原本就是神农派总坛,曾一度荒废,但自从蒲无伤重拾门楣后,才又有了兴旺发达的样子。正中央是会客厅、祭坛和药坊,都是神农派极重要的场所,而屋前有一片空地,其间立着一杆大旗,上书“医”、“药”二字,迎风飘舞。
而今日,旗下正呆立一人,仰望着旗杆顶部出神,正是蒲无伤。
阿沅悄悄地移步过去,突然少女心起,踮起脚蒙住情郎双眼:“嘿,我是谁?”
“还会有谁,”蒲无伤早已笑得不可自矜,顺势抱过阿沅腰肢,却发现她“哎哟”一声,赶忙问道,“如何?受伤了么?”
“你手中拿得什么?压疼人家……”
阿沅低头一看,原来蒲无伤手中拿着一壶浓酒,顶住了自己的腰间。
“啊也,是我的疏忽,”蒲无伤颇有歉疚,“方才只顾着发呆,忘了把它放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