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见来人也就三十岁年纪上下,身披淡黄长袍,面色红润,一副潇洒模样。他手中并无兵刃,若非中气充沛,怎么看怎么像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玄烟阁刺客怒斥道:“什么人?”
那人道:“劳烦垂询,贱名不足挂齿。”
阿沅心中暗想,这人难不成也是个书呆子?但看他那模样,似乎比方兴还要迂腐几分。
一黑衣人道:“我们在办正事,闲人退让!”
那人道:“我早来三日也,反倒是你们六个后到。”
阿沅奇道,难道这人一直在这神农顶上?可看杨不疑和蒲无伤眼神,显然并不认识他。
又一刺客道:“你来作甚?”
那人把手一扬:“请把这些人放了罢。”
“少废话!”
玄烟阁首领挥出袖箭,直冲那黄袍男子而去,他倒只想把他逼退,还没杀人之意。可那男子却毫不闪避,头朝后仰,动作笨拙,眼看就要摔个趔趄,却突然袍袖一挥,竟把袖箭攥在手中。
那三个黑衣人看得目瞪口呆,即便是不会武功的蒲无伤,也看出这黄袍男子身手实在了得。
“兄台好身手!”杨不疑不禁喝起彩来。
那黄袍男子把袖箭中的毒信取出,啧啧摇头:“你们暗器喂毒,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来会你!”挟持阿沅的黑衣人“嗖”地起身,把俘虏交给同伴,提刀来战。
“小心,他的刀锐利无比!”蒲无伤话刚出口,就被身旁的玄烟阁刺客狠揍一拳,吐出一口牙血。
阿沅心疼蒲无伤,却也觉得他这下挨得挺冤,这黄袍男子武力只在这三个贼子之上,如何不知?
那男子与黑衣刺客斗了几合,他手无寸铁,却大巧似拙,脚下看似步法混乱,总能游走避开对方刀锋,却始终不进攻。
阿沅看得出来,此人武功高明,似乎与三位黑衣人师出同源,与自己昔日的授业恩师颇为相类,恍惚间,她差点失口喊那黄衣男子作“师父”。
“不是,不是他,”阿沅定了定神,心道,“这人年纪与我恩师相仿,但身材、音容却大不相同,而且他的路数以柔克刚,却是独树一帜了。”
这时,眼看同伴即将不敌,又一个黑衣刺客上场与之缠斗,只剩玄烟阁头目还押着杨不疑等人。钜子此时伤口失血渐多,元气大伤,正坐在地上调息。
玄烟阁头子已然心急如焚,便以杨不疑为要挟,对那黄袍男子道:“你再不罢手,我就杀了他!”
“要杀便杀,与我何干?”黄袍男子嘴上说着,手中却接连出怪招,他的衣袖长大,竟将两位黑衣人的脖子紧紧缠住,使之动弹不得。“两个小贼弄脏我的袍子,真是扫兴之至!”
“快住手!”玄烟阁贼酋声音开始颤抖。
黄袍男子哂笑道:“放了他们仨,我便不杀他们。”
贼酋将刀一横,抵住杨不疑喉头:“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杀也无妨,你杀了他,我再杀你便是,”那黄袍男子偏不听命,咄咄逼人,“我杀你易如反掌,虽然老天有好生之德,但是面对你们这些奸恶之辈,本该怙恶不悛。”
“你……”
还没等对方还手,那黄袍男子已然连环出招,一双肉掌便来夺白刃,玄烟阁贼酋未及反应,便被其袍袖所绑,紧接着黄袍男子夺过其刀,与刚才从其余二位玄烟阁刺客手中夺取的利刃对砍,三刃俱折。
阿沅见对方夺兵、绑人、毁刀一气呵成,竟然脸不改色心不跳,旁若无人,云淡风轻一般。
那男子掸了掸袍上尘土,自言自语道:“商盟锻造几把神兵利器,实属不易,可没想到,被你们这些脓包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干净。”
三个玄烟阁刺客本是没有骨气之辈,此时只顾跪地求饶,哪还有刚才那不可一世的神情。
黄袍男子教训道:“按理来说,你们毁了我和钜子的神农顶之约,应该狠狠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