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建康城暮夜十分,皇城四处张灯结彩恍若白昼,街上的行人三五成群去寻找各自的乐处,建康城内西边的一条大街上矗立着几座豪门府邸,其中国舅赵巩的宅邸绵延十余里地,门口两头大石狮子威武雄壮,忽而一只黑猫跳上了屋檐跑到院子里去了!忽然屋顶上一黑衣人快速飞过屋顶向着院内纵身一跃轻轻落在了院子的花园旁边,黑衣人左右瞅了瞅四周,忽而向正北边的亮着灯的一间屋子轻轻驶去然后趴在窗户上透过缝隙向屋内看去!
屋内正北方墙壁上中间挂了一幅当朝名家董灿的《九天神赋图》,画下放着一张八仙桌,左右两边分置太师椅,桌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茶具!西端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一家架古琴,两侧的墙上挂着历代名人所书写的对联!
书房正中央摆着一张约两米的书桌,桌角放着油灯烟雾缭绕,灯管下一身宽松锦绣袍服的国舅大人赵巩正在书房挥毫泼墨,脸上神情严峻,他的身影映在后边的书架上恰似一匹狼!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的靓丽侍女站在宽大的书案前低头缓缓磨墨!很快一幅条案很快写毕,将毫笔轻轻搁在笔架上然后伸了伸懒腰!旁边的侍女拿过水盆,赵巩洗了手用毛巾随意的擦了,然后端起桌上的热茶吹了一口慢慢的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侍女端起水盆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赵巩一个人。忽然那黑衣人慢慢打开了房门进了书房房!赵巩看到来人脸上微微变色却未起身,而是阴着脸色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没有我的召唤,你不能随意进我府内吗?黑衣人嘿嘿一笑忽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他竟然早防着我们,我们得手了,却刺杀的是他的侍卫,他现在已经回到扬州去了!”
“什么,让他跑了!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你现在马上出城去,城里你不能再呆了!”赵巩厉声呵斥着黑衣人,然后背转身去!
“赵大人我是想出城去,可是我的银子还没拿到手,而且我兄弟还在大牢里呢,我这一走不太放心啊!”黑衣人嘿嘿笑道!
“你还想要银子,事情办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羞愧吗?好吧!这是贰拾万两银叶山庄的银票,你随时可以取出;至于你的兄弟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的走吧!”赵巩面色阴沉的看着黑衣人说道!
“好的大人,我知道您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君子,我的兄弟您一定会照顾好的!”黑衣人说完出了大门飞身上了屋顶消失在黑夜里,天上的一如月牙冷清的俯瞰大地,注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和蝇营狗苟默不作声!
屋内传来了被子摔碎的声音,国舅赵巩大人今夜注定要失眠了,可是他还想着自己如今权倾天下,又有太后支持,一个小小的扬州刺史能怎么样呢?明日他就上奏朝廷免去他的职务,自己还是太小心从事了!
大雍皇宫内,大殿内的燃着香炉,青烟袅袅,熏香弥漫着宫殿内部芳香四溢,殿宇内的两根大柱子上蟠龙雕刻宛如活物,金色帷幔后边的太后赵飞燕已然早早躺下,床榻前的侍女已然昏昏欲睡!忽然太后从梦中惊醒大喊一声救我,侍女慌忙揉了揉眼睛赶紧上前跪在床榻前查看太后惊了一头冷汗,另一名侍女倒了一杯热水递上了过去。太后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定了定神,看了看宫殿内侧的两名侍女方知自己做了噩梦,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问了句现在何时了?
侍女回答:“亥时”,太后点了点头这才缓缓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又睡着了,侍女也放下了提在嗓子眼的小心,眼睛又开始了打起了架,不一会儿功夫便又睡去了!
紫薇殿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几声欢笑!一些白衣的皇帝南宫术和一身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的虞北风正在寝宫里斗蛐蛐,两个贴身宫女站在远处痴痴的笑着两位主子,二人正蹲踞在地上为各自的将军加油,两人斗的是面红耳赤,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还未分出胜负!虞北风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丈夫,脸上显出得意的神情,这一局终于还是皇帝赢了!皇后冷峻的脸上却未能掩饰内心的窃喜和那倾国的容颜,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微启红唇,眉眼如黛轻轻嘬了一口,然后坐在了大殿正中的圆桌旁,一缕温柔的月光透窗而进拂过皇后雪白的脸颊,仿佛天人温婉动人!
紫衣巷内丞相大人王廷和大人府内,门口的大黑狗正趴在地上啃着一根骨头,丞相大人正悠闲的躺在自家院子的芭蕉树下的椅子上乘凉。身后的夜色已渐渐笼罩了大地,只能看到近处两只发光的眼睛!天上的那轮明月似乎那淡了许多,正如丞相大人此刻的心情!丞相大人最近看似清闲的背后内心始终埋藏着一股阴云!近日朝局看似平静的背后,让王廷和嗅出了丝丝危险!尤其是最近郊外的一件凶杀案更加证实了自己的预测。案子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死者的身份。据可靠消息死者系新晋兵部侍郎、扬州刺史刘荣的贴身侍卫,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起凶杀案的背后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那这件事到底仅仅是一个简单地仇杀,还是朝臣之间的暗斗?是仅仅刺杀这名侍卫还是刺杀的对象原来是刺史刘荣,不知何故阴差阳错却刺杀了侍卫?那现在刺杀的主使是谁?刘荣现在在做什么?王廷和想到这里突然脑袋里一根线逐渐串联起来,顿时坐起大喊一声“不好,赶快备轿,我要进宫!”
王廷和起身进屋赶紧穿好朝服,坐上轿子急匆匆的向着宫里驶去!走到半道的时候忽然又对旁边的管家说道:你骑马快去找禁军都尉王悠之,让他立刻调集所有禁卫军加强皇宫守卫,同时派人到城外调镇东将军、江州刺史赵温赵将军率军赶往城外石头城待命!
深夜子时十分,天上的月亮隐入了云层中去,一队将近三万人马的军队从武昌出发千里行军沿河而上浩浩荡荡向着建康城进发!丑时十分扬州太守吴柳青慌里慌张的进宫面圣,太后赵飞燕、皇帝南宫术、皇后虞北风以及丞相王廷和及各部尚书均云集太极殿。太极殿内灯火通明,宫门大开,太后赵飞燕的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绝美的脸映在铜镜中,并没有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娇艳。一头长发被侍女憟嫣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零零响动的声音极为好听,刺客故作镇静的随意的坐在靠墙的床榻上。皇帝南宫术和皇后虞北风则一本正经的端坐在旁边的圈椅上。丞相王廷和面无表情站在床榻的西侧,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地上有点微胖的扬州太守吴柳青!吴柳青顾不得喘气急匆匆的说道“启奏太后,皇上,扬州刺史兼兵部侍郎以清君侧赵巩为名,现正率三万大军延长江向建康城来了!”说完早已瘫倒在地上了,两边的太监赶紧上前将他扶正坐在了地上!
当吴柳青说完之后,声音犹在大殿内回响,大殿内沉默了数秒钟!忽然朝中大臣一片嘈杂的议论之声,显出了慌张的神情,太后赵飞燕刚刚拿在手中的茶杯忽然掉落在地上摔的稀碎,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诸位大臣瞬间都闭了嘴!虞北风眼神微微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太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冷静的看着殿前的群臣,只有丞相王廷和始终面色平和的站在那里稳如泰山!
太后赵飞燕站起身来稳定了心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面容清冷的眼神从每一位大臣的脸上扫过,最后眼睛的视线停留在了丞相王廷和的脸上!看到丞相的脸上一片祥和宁静便又镇静了下来,然后这才缓缓坐在了床榻上喝了一口侍女重新端来的茶水。过了半晌太后才对跪在地上的吴柳青微笑着说道:吴大人请起,你辛苦了,赐茶!旁边的宫女端过一杯热茶,吴柳青谢过之后这才用袖子挡住缓慢喝了,站到了群臣后边的角落里!太后转头这才对王廷和说微微笑了笑靠口询问道“吴大人已经大致说明了眼下的情况。丞相,此事该如何处理?你可有良策?”一双凤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王廷和那苍老的脸颊!
王廷和上前一步站在了大殿中间的位置看了看群臣然后缓缓开口道“启禀太后,臣早先已下令禁军都尉王悠之调集所有禁军,加强了宫城警卫;同时令江州刺史镇东将军赵温率江州军马赶往建康城外的石头城驻守,现在请皇上拿出虎符,派大员亲自前往江州军中与赵将军通商平叛策略!但是现在有一个紧要的地方在于刘荣师出有名,打出的是清君侧的名义,并没有说是公然叛乱,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与其谈判,看能否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