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魏大人,那你可折煞奴婢了!小女子孤苦无依,委身这红尘泥淖,不得脱身,这以后还得依靠大人照顾呢!”
魏大人心中只是一片饥渴,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的喝了口茶,哈哈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不过李大家不知何时去我家里,我家正好有一本古赤水国传来的古曲,不知道李大家可否赏脸一起参详参详?”
“哦,故赤水国是有一些舞蹈技巧十分独特,不过我想改天你来这里岂不是也很方便,今天的遮面舞不知道大人觉得好看吗?”李丝白娇媚的脸上说着不觉得红了起来,眼睛吃吃的看一眼对面的魏大人,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
“哦,里大家说的也对,那就这样!下午咱们的辩论大会还要召开,不知道你去不去凑热闹啊!我可是听说前几天你陪着马都尉在鹳雀楼饮酒赋诗,赢得了满堂的赞誉哦!”魏大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丝白听出了魏大人话中有话,端起卓撒还能的茶杯走到魏大人跟前,一只纤纤素手轻轻的放在了魏大人的肩上,轻轻的趴在魏大人耳边娇笑道:“魏大人,小女子在这凉州城,各位大人的眼色都能看啊,魏大人的话小女子不敢不从,下午小女子一定道凉州书院哉舞一曲,给魏大人助兴!”
魏大人小脸上保持着刚才的笑容,接过李丝白手中的茶呷了一口,右手抓住李丝白搭在自己肩上的葱白的双手,笑呵呵地说道:“呵呵,李大家,不用解释我还信不过你吗,那就咱们下午见哦”说着使劲的揉搓了一些手中拿佳人的嫩手,这才恋恋不舍的告别了李丝白出门去了!
李丝白站在窗前看着楼底下那远去的轿子,刚刚还挂满笑容的脸色顿时冷若冰霜,从怀中取出一方手绢,使劲的擦拭了双手,嘴里轻轻的对着那远去的轿子说道:“你隐藏的在身,终究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说着从桌上取出笔墨纸砚,写了什么然后来到酒楼后院的一处隐蔽的所在,左右看了看没人才进入里面,原来是一处鸽房,李丝白从甲子房取出一只紫眼信鸽,然后看着那信鸽飞向了青州方向,这才小心翼翼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落日孤城,城头旌旗猎猎,古老的城墙已略显斑驳破旧,夕阳下的行人日渐稀少,又一日过去了!
城外西边的一处二十几口的村庄,早上的一场秋雨洒落在大地,庄口的几树木孤单的随意生长,显得格外萧索。长满杂草的土路上到处都是充满泥水的水坑,行人只能拣选草丛中去走。
寻常人家的小院里也已露出袅袅炊烟,打谷场上整齐的码放麦垛,路口一株核桃树格外茂盛,巨大树干遮蔽了大半道路,繁杂的树干上铺满了黄绿相间的叶子,地上落了些熟透的核桃,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的硬核。
核桃树后边是一处别有韵味的罕见红瓦白墙院落,门扉上赫然写着“硕庐”二字,笔势雄浑,肆意狂放,彰显了主人书道的深厚底蕴。
门口的杨树上拴着三匹高头骏马,悠闲的吃着地上的叶子,天上恍然飘过一朵白云,遮蔽了马儿头上的阳光。
细长的青竹扎起来的篱笆上长满了青苔,篱笆上的爬上虎已然枯涩,只剩下几片绿叶在风中摇曳,院落里经过雨水的洗礼,昏黄的泥地上洒落了许多黄叶。
院子里北边处理几间白墙黛瓦的青砖的平房,东西则分置几处简单的木头架构起来的亭子,亭下放置着石桌和椅子,一只大黄狗随意的趴在南边的院墙的窝里眯着眼睛睡着了!
院子西北角的一处空地上主人家开辟了几分方田,种了一些青菜,辣椒和西红柿已然成熟,大部分早已进入了主人的腹中,地里剩下的只是满目的枯藤和已然成熟不了的青椒和番茄。
一片狼藉的菜地旁边种着几株枣树,此刻也已成熟,零落的挂着一些红枣,给这秋日的小院带来了一丝生机!
屋檐下放置着几口大缸,今日下雨,屋檐下的雨水灌满了水缸,墙外的白杨的黄叶随风落入了缸中,微风轻拂,黄叶犹如河中一叶扁舟,缓缓打转,又慢慢停靠在一处!
北边正屋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幅古铜匾额上书“见贤思齐”四个遒劲墨字,红漆大门中传来一阵谈笑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今日里院子里似乎来了几位客人,主人似乎特别高兴,屋内不断传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北屋正厅内的左手边的太师椅中巍然坐着院子的主人,一位白发苍苍、身穿一身白色长袍的白须老者,苍老的脸上布满了黑斑。
老者轻轻用那萎缩的手轻抚下巴上的雪白胡须,两只黑色的眸子中泛着一丝温和的光芒,透出一股别样的气势!
老者余光打量了屋内的几位陌生人,瘦骨嶙峋的身旁放着一柄龙头拐杖,老人左手虚握那龙头拐杖微笑着说道:“韩某西来这凉州城已然二十年了,没想到张真人还记得我这糟老头子,真是浮生若梦啊!”
老人正是王硕一行要寻找的那位大儒韩硕,此刻他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怅惘,好像想起了许多往事,温和的说道。
韩硕作为大渊王朝的国子祭酒,一生弟子遍布天下。随着大渊王朝的没落,老人本想回归雍州关西郡养老。
无奈,后来灾祸连连,朝廷如今的权贵多好佛老,中土书院多为求财逐利之徒,人心思动,官员大多贪安享乐,因此老人失望之极,这才远走凉州。
老人来到凉州城外,看到这里虽人烟稀少,可民风淳朴,地域内安宁祥和,于是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开设学堂,如今二十年过去,各地学子纷纷来归,老者门下桃李芬芳,俨然一片世外景象!
对面座中的黑衣阔脸恭谨的说道:“小子常听师傅说韩先生学究天人,忧国忧民,文学才思集千年道统之大成,如黑暗中的明灯,烛照九州。还说您的书法不拘一格,可谓草行天下无出其右。因此,早年在雍州渭河畔的鸳鸯渚煮酒论史,韩先生才思泉涌,风采卓然,见识深刻,因此他心中是十分佩服先生的!”
邻座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十六岁左右的俏丽女子,俨然正是周寒宁,旁边那位当然是王阔了!对面的椅子上做的事一身灰色衣服的萧玄朗了,卫绾今日有比赛因此没有见到人影!
“哈哈,王阔啊,你有没有哄我啊?没想到张九霄还如此崇拜我,那真是不容易!年轻的时候,他可是不会与人讲道理的,也从未当着我的面说过认输的话,他的道理历来只是一剑而已。不过说起来作文老夫自认还是比师傅是强那么一点点,不过武功的话我就不如你那个臭脾气老道了!”老者听完王阔的话语欢快的说道!
忽而老人面露正色,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王世侄此次千里迢迢前来找老夫有何要事,你师父还好吧?”两只眼睛直视着王阔,面露关系之色。
王阔见那老者问起,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起身躬身递给老者,笑着说道:“韩先生,你看我差点把正事忘了!我师父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您看了信之后就会明白”说着退回了座位,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
韩先生当面拆了书信,取出信纸。
老者眼前但见一片雪白宣纸上赫然用行书修成的几行墨字,笔走银蛇,犹如汪洋大海恣肆飞扬,怦然跃出纸面,一股书香之气默然外溢,顿时令老者心中大惊!
不过老者并未表露任何异样,仔细拜读了信上的文字之后,忽然抚恤大笑道:“好字,好字!你师父这书信运笔自然圆润,形神疏放飘逸,气韵苍劲高骨,信上的字中隐藏着一股天然剑意,雄浑沛然,犹如蛟龙出海!老夫自愧不如!真不愧是张九霄,臭是臭了些,可是这脾性老夫喜欢!”
“王世侄,你师父的意思老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老夫可以帮他一次,让他放心!不过让他准备好二十坛尚好的女儿红,到时候我可要与他大醉一场!”老者爽朗的说道,眼光中浑浊之气荡然一空!
“那就多谢韩先生,你老保重身体,我此次去一趟天谷郡看望师兄,回来的时候在这里看您!”王阔起身恭敬的说道,几人说完出了宅院告辞了老者,骑上各自的坐骑向东边城里疾驰而去,人应逐渐变为天边的一点!
老者抖落落在肩膀上的一片枯叶,拈在手中,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流云,口中喃喃自语道:“碧水惊秋,楚云易逝,枯枝败叶乱明月几分?弱水东流去,墙边几多秋菊争艳!滞酒困花,十载因谁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