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了,这丐帮早已依附在了金兰帮门下。为金兰城出力,大可打着丐帮的名声来做尽天下恶事。
即是杀了城中百姓又如何?丐帮沦丧,身上恶臭成习,也不怕担这罪名,无过是臭粪再招了一只苍蝇而已。
但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那臭苍蝇了么?这可太也有趣了。
言念及此,云游微微一笑,脑子只在这一瞬之间竟生出这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料来是自那水星城之后,神经兮兮,对任何人和事都喜欢思之过甚的结果。
他自顾思索之际,已不知不觉间将他们远远抛在了马屁之后,影踪全无,只听得马蹄“得得”,身后尘土飞扬。
本是高兴,忽而脸色一沉,喃喃自语道:“不成,不成,怎么又这般不讲义气,抛下高手不管了?这畜牲真是畜牲,当下失了白马便失了良心,也不顾高手死活,跑的比谁都快,我鄙夷你。”
云游将一方罪责尽数推在了黑马身上,也不管是何人在驱使,像极了主子使唤下人去行凶,自己却在家里求神拜佛大装圣人,以慰心安。
云游蓦地掉转了马头,心想,我四足当是比他们快了许多,何不以此长来助高手分担些压力?他一人对十人,我一马也对十人,不打只引便是,兄弟有难同当,我这可没有对你不起。
这么一想良心顿安,随即驾马返回。不一会便又奔到了那群丐帮弟子身后,距十丈余,云游大叫一声:“臭叫花子,叫你爷爷回来作甚?爷爷不跑了,你们来追便是。”
那些丐帮弟子听了一愣,回转身子大怒道:“臭小子,你还敢回来,看我们抓住你,非将你大卸八块不可。”
说罢又回身向云游追去。
云游趴在马背上,有恃无恐,人假马快,待得他们近身还有三丈之时,忽而掉转马头,又发足疾奔。
身后的丐帮弟子大气粗喘,纷纷指着云游破口大骂道:“你格奶奶的,耍我们是不是?有种别跑。”
云游回望,见他们远远在后,勒马停行,当真不跑。
等到他们追至数丈,忽又发足奔开。一追一停,再追再奔,如此引着他们跑出了十余里地。
丐帮弟子大汗淋漓全都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的靠坐在一起,口中依是在骂骂咧咧:“百……百闻不如一见……这……格奶奶的……小……小张仪……真他娘的是……是个不讲规矩的无赖……小人。”
云游则气定神闲的趴在马背上,一脸笑嘻嘻的回到他们面前。
“我哪里无赖了?你看你们跑了之后的样子和我可有不同之处?我真真是半步没跑,这可大受所冤了。你们要怪就怪这畜牲好了,是它自己跑的。不过也不能全然怪它,除非你们能讲畜牲话,和这畜牲商量商量叫它别跑就成。”
云游以一副无赖的嘴脸说着一番无赖的话语,还在耍无赖的否认自己是个无赖,实是无赖之极。
他只想将这些人引得离高手越远越好,最好将他们再激发出斗志,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给他们希望再让他们绝望,耗尽其体力,从而达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云游引马再接近他们,离得丈余,双手支颐在马背上,嘻嘻笑道:“你们丐帮先前是何等受人尊崇的大帮派,当下却自甘堕落,充当金兰帮的爪牙,真是顺应天道,天亡丐帮么?”
当前一位长老模样的老者怒喝一声道:“方今人人足食,又皆是贪枉声名之辈,本就入帮者甚少,我们丐帮若不寻求出路那也是等待灭亡。你这小人又有何资格在我们面前说三话四,还不是一样攀龙附凤。但至少我们不会依附于魔教与武林正派为敌。”
云游嘻笑道:“你一口一个魔教一个武林正派的,不也是在贪枉声名么?什么教什么派又有何差异。我看你们这些正派也不见得就比那魔教光彩多少,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现在伪君子你们也要抢着来做了,倒让我对那魔教高看了一眼。”
说罢那长老倏地变色,纵身向云游扑了过去,黑马一惊之下双蹄立起,避过这一扑,掉头便跑。
丐帮弟子一齐再追了几里后,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委顿在地,任由云游再如何诱使都不再理他了。
“这畜牲真是马中小人,言而无信……”
云游嘻嘻笑着,蓦地一条黑影如电闪般从东面林子窜飞而出,一脚踹在他背心上。
云游只觉后背吃痛,登时落马,在地上滚出数丈。
但见一名黑衣人全身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对眼睛,赫然立在自己面前。
云游脸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疼的“啊唷”连叫数声,转即见了又是黑衣人,立时收声,向后挪了数尺,背靠在一株大树上。
心想,真是倒霉,出门忘了仆上一卦,这一生都要与这黑衣人较上暗劲。他这一脚,决计不会是那通风报信马刀帮弟子口中的黑衣人,是敌无疑了。
适才得以黑马之力才脱出重围,这番是自作自受,暗骂自己活该,乱逞什么英雄,做小人不好么?
转念又想,这一路行踪皆落于敌手,倘若有杀心,自己便是九命猫妖也不够保的。
此人只此一脚,便知他功夫匪浅,云游自己虽不会功夫,然于武道却异常娴熟,好似虽不会做菜,但口味挑剔,品菜却是一把好手。
他知这黑衣人只用了一成力道,内藏道教适可而止的内劲,若是出尽全力,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想到此前还有高人暗中相助高手,当下又底气十足,好似自己占尽天时与人和,于此没了地利也不生怯。
靠在大树上把手一摊,冲那黑衣人嘻笑道:“这位兄台,何不坐下来谈谈心,还有一位高人未至,你不想瞧上一瞧么?”
先礼后兵,这是嘴遁的前放招式,相当于武人在决斗前的摆开架势,捏剑诀,扎马步,抱拳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