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转至云游身畔,将所有怒气向他发来,厉声喝道:“你这废物还担心那水星城里的百姓,看不出来,在里面久了,还和他们混得如此情义深重。
莫道里面真是仙子成群?”
清羽灵接口道:“你这木头吃了火药么?说话那么凶霸霸的干嘛?若是有求于人,好歹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换作是我,也不答应,小猴子,咱们走,别理他。”
她只道南山是来逼问云游那入阵之法的,不想让他为难,是以欲要将南山骂退。
南山恼怒已极,可也拿这在自己面前耍狠惯了的小师妹一点办法也无。
深沉下一口气,冷冷道:“我这是一番好意,小师妹你便不怕你的如意郎君在外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么?”
清羽灵起身,险些一跤向后摔倒,辛在云游护在身边,待得身子一正,便即嗔道:“他在外沾花惹草也胜过于你天天守在清墨师姐身边,却半点用也没有,没将她……”
话到一半,云游拉了拉她衣袖,亦觉话说的有些过了,立即收声。
南山听得清墨二字,脸上掠过一丝哀伤,眼中泛出泪光,心痛道:“对,清墨师姐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是我无用。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找那魔头寻仇,哪怕自知不敌,也要和他拼命。”
云游劝道:“哎,你这又是何必呢?人死不能复生,那魔头功夫远在你之上,你去寻仇,那也是送死。”
南山瞪了他一眼,喝道:“你闭嘴,薄情寡义之徒,又岂能理解情义二字。”
清羽灵握住云游双手,突然问道:“小猴子,若然有一天我也被人害死了,你会替我寻仇么?”
云游一怔,心下骇然,自己从未想过此节。
当日那女魔头风水爻假称小仙女已死之时,心中万念俱灰,顿觉人间无趣。至于复仇什么的却也没有多想,只想早些解脱,随她而去,好在并非是真。
而今又听她如此一问,心想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只感到心如绞痛,连声道:“不……不,小仙女是不会死的。坏人要害,便害死我好了,我愿以命相抵。”
在旁人看来,他这话多有谄媚讨好之嫌,然则云游心中却实有此想。
比于小仙女死于人手,莫不如自己以命相偿来的不那么残忍,毕竟自己的命要更贱一些。
南山听了,嗤之以鼻道:“你说的可真是好听,可也只是好听,没有半点诚意。”
云游不知该当如何才能让泉下之人稍加瞑目,毕竟谁也没死过,给不了准确答案。
望向清羽灵,温言道:“小仙女,那……那你希望我当如何?”
清羽灵迟疑一会,也有些犯难。
“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我希望你复仇只是希望你心里有我,并不是多么在乎复仇。同时又担心你也被人所害,或者让你活在仇恨之中。
我也好矛盾,既希望你心里有我,又不想你为了我送了性命,希望你好好活着,过的开心。
我……我这么想会不会太自私了,真心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云游有些不解道:“怎么叫自私?”
清羽灵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时时刻刻想让你和我在一起,哪怕我死了,咱们也要订好下下辈子的姻缘,不许将彼此忘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自私?”
云游微微笑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清羽灵听他说的颇为伤感,不禁悔道:“哎呀,是我不好,呸呸,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咱们都可活百年千年,这才多大,怎就生离死别了呢。”
“清墨师姐之仇,父母之仇,我是必杀那魔头的。你若是胆小怕死,那便将那破阵之法告之我便了。你去苟活于世,我也不再追究。
小师妹,我带你先回普陀山,师父记挂你的安危,早些回去早些把伤治好。”
南山不杀云游已算是为了小师妹做了最大程度的让步。
清羽灵听他要带自己回普陀山,立即紧搂住云游胳膊,嗔道:“我不回去,你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好。就说……就说我已经没事了,叫师父不必牵挂。”
云游也觉得这么带她走,颇为不妥,是以劝道:“小仙女,你还是回山吧,一来免得那些爱你的人担心。二来兴许你们山中的灵丹妙药可医得你脸上伤势。虽然我也不舍和你分开,但让你这么和我私奔,确实太自私了。”
岂料清羽灵蓦地放声大哭起来。
“连你也赶我走,是不是知道我脸好不了,你便不要我了?适才说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好……我走,我走的离你远远的,省的你见了我这丑八怪又来后悔,也不回普陀山了。”
说罢一甩手,脚下一空,迈过石阶,猛的向院中冲了三步,“噗”的一下直摔扑在了院内的雪地上。
云游本怕见到姑娘在自己面前落泪,又见她一头栽在雪地里,心登时又软了,忙将她扶起。
拍去雪尘,将她抱上走廊,关切道:“有没有触动伤口?”
清羽灵一把将他推开,嗔道:“要你管,丑八怪是死是活,你还关心么。”
云游笑了笑,又抱着她柔声道:“你呀,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不过是担心你的伤势,哪里有嫌弃之意。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清羽灵听了,心中偷笑道:“我说了我已无大碍,这样就很好。你若是再赶我走或是又叫来什么庸医,那我便再摔上自己千回百回,看你心疼还是我疼。”
她说的甚为得意,像是掐住了云游的命门一样,胜券在握有恃无恐。
云游只得再次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听她说已无大碍也不像是在说谎,想必又生出了什么鬼主意,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你不止是我的小仙女,还是我的姑奶奶,我得伺候你好好的,什么都依着你,可别再伤心动气了。”
便在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南山公子,好兴致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在你面前打情骂俏,你还瞧上瘾了么?”
来人是一位白衣少年,左手背后,右手摇着一面白色牡丹折扇。上附诗一首: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
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举止从容的踱步过来,正是那堡主快先行的女儿,快书语。
南山面色一红,不知如何回应。
云游不觉失笑道:“原来是快大公子,这天寒地冻的,你这折扇从哪买的?可真是有商业头脑,懂得逆向思维。莫非这扇子还可以刮出暖风?在下孤陋寡闻,可否让我瞧瞧。”
这折扇本就是一面寻常物件,常人用来附庸风雅,彰显身份地位。
武林高手则当成一件随身兵器,扇缘多设花边倒刺,尖锐异常。
扇体多以坚韧的精钢为材,甚者还会在扇骨内设独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