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鬼哈哈一笑:“怎么样,这地方还不错吧?”
云游不解道:“大哥,你喝茶便喝茶,何必来这么神秘的地方,莫非这茶喝了真能成仙不成?”
野鬼右手抓在他的肩头,指了指四位姑娘发出邪魅的笑声:“此茶喝了能让你飘飘欲仙,你没瞧见这四位姑娘都没穿衣服么?”
云游见那四位女子身穿的都是粉色素雅长裙,与他所说的没穿衣服大不相符。
“你眼睛也是瞎了,满脑子都是邪念。”
野鬼嘿嘿一笑,又指了四位姑娘的脸,云游登时恍然道:“是了,她们都没戴面幕,这于金兰城的姑娘来说却也说得上是没穿衣服一样了。”
野鬼又走至四位姑娘身前,拱手笑道:“今日可有好茶得饮?”
四女躬身笑迎道:“两位客人,请里面品茶。”
随即带着二人沿着小径向那楼阁行去。
云游已然察觉到了异样,想到野鬼的话,心中嘀咕道:莫非……莫非这里暗藏春色?
是了,这可是金兰城的地界,换作其他地方,什么春夏秋冬各种妓院早就明目张胆的开遍了。
这里这么隐秘,自与那莫城主的性情有关。
这莫城主于身边如影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都能无动于衷,自是更不耻这皮肉勾当。
他既不允许自己享声色犬马之乐,更不容这种肮脏之所在自己管辖的金兰城内出现。是以一些好利之徒,便为了掩人耳目,打着茶庄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野鬼在花街之行便是心痒难耐,奈何还带了这么一个累赘,便想到了此处。
这阁楼四周布以成片假山,花草木林修剪的井然有致,俨是一座贵族大户的私邸,任谁也无法将其和妓院联想到一起。
在走到小径中途时,便听到了“丁丁东东”的琴声小曲自那楼阁中幽幽飘出。
不待走到楼阁正门,又迎出了两名戴着面幕的女子,她们躬身轻推开阁门,蓦地各般乐器声响陡然增大。
只见宽阔的大厅中有十余位纤肢曼妙的女子戴着面幕正在翩翩起舞。
长丝柔带飘飘荡荡,时上时下,有若惊鸿一般冲天欲飞。
东西两边则摆开了长长的席岸,席岸上放着茶酒水果点心。
盘腿坐在旁边的有数十位男人,或长或少,正自笑脸盈盈的在身畔侍女的搂抱下,手指敲着岸板,听曲赏舞品茶喝酒,好不快活。
云游和野鬼被二女迎至西首一处空位落下,随后又出来两位女子分侍他们左右,搂抱着举起酒水便即劝饮。
野鬼哈哈大笑,熟练的搂住那女子的纤腰,在她拍手叫好声中将酒水一干到底。又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发呆的云游,见他手足无措,没见过世面一般,不觉好笑道:“你小子还假正经,到了此地,更无外人,放开你的兽性,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必顾忌什么道德礼法,哈哈哈……”
身侧的一名老头模样的男人把酒举起,对着云游笑道:“这位俊公子面生的紧,想必是初来此地。这仙茗居乃是金兰城首屈一指的风月之所,来过之后定会让你流连忘返。
大家既都是同道中人,于色字一道颇为有缘,来来,放开了玩乐,不必拘礼。”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下,言行举止也看不出是个老头。
云游坐立不安,挣脱了那女子的手,尴尬的恭维道:“老前辈,老当益壮,真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佩服佩服……”
岂料那老头“哼”了一声,将酒杯一搁,大有不悦之色。
云游正纳闷他何以生气,野鬼哈哈大笑道:“虚大公子,你纵欲过度,一派老成之相,那也怨不得人家把你当成老前辈来看了。色虽好,可也不要贪多,记得常回家看看,哈哈……”
云游听此一说,不禁失笑着拱手道:“失礼失礼。”
他环视一周,只见厅前正中端坐了一位戴着面幕的女子正在低头轻抚着古筝。两边四女抱着鼓乐丝竹各般乐器交相和鸣。
席下宾客摇摇晃晃,酒到兴起,便即起身与厅中舞女共舞在一起。
云游虽久负好色小人之名,然其所好者,亦非此般所想之景。
若然流于声色之内,这种感觉便变了味道,所余皆是和凡俗人一样全都是肮脏龌蹉之念,实非所愿。
他的古怪想法没人能够理解,比于莫少言的不喜女子之色,自认倒算个正常男人。
而目下处于此所之中,他的故作正派更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多少有些装腔作势之嫌了。
野鬼向云游扫了一眼,在那侍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似是有了什么命令一般。那女子点了点头,向着云游搂靠过去,两女一左一右,举茶举酒,紧拽住云游胳膊,笑盈盈的便向他嘴里灌去。
“公子,你别这么害羞嘛,慢慢就习惯了,来,咱们喝一个交杯酒。”
云游满脸胀红,从未觉得有美人环绕也成了一种痛苦,几欲起身而去。
可两位侍女死死拽住他不放,野鬼搂着另一位女子端着酒杯正怒目而视,又哪里能逃?
便在此时,阁门又迎入了两位公子,一位身材瘦小,面目清秀,另一位则高出一头,英气勃发,不怒自威。
云游望了一眼,登时将口中的酒水“噗”的一声猛喷了出来。
心下惴惴,嘀咕道:“死了死了,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两位公子,却是落小霜和顾三春二人所扮。
落小霜一见云游,喜上眉梢,拉着顾三春的手激动的便要喊了出来。
顾三春双眼冒火,将落小霜一拉,继而和云游对向依东首而落。
云游不敢和她们四目相接,难堪已极,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顾三春端坐着一直冷冷盯着云游,落小霜则望着云游笑魇如花,无尽欢喜之色。
野鬼沉浸在侍女的温柔乡中,对于二人进门也全然没作理会。
过得片刻后,曲罢舞停。
野鬼和席下男人一齐起身,突然向着厅中舞女跑去,舞女哄笑着散逃。
野鬼大跨两步将一名舞女抱入怀中,哈哈大笑。
其余男人亦在不停与舞女追逐,待得擒住,便如是俘获到了猎物一般,双手抱起,大笑着向后厅跑去。
一时间阁厅内,你追我跑,酒水也“乒乒乓乓”的洒落一地,乱作一团,与适才的文雅之景判若两地。
野鬼抱着那舞女,哈哈笑道:“小张仪,此为狩猎时间,你再装清高,猎物可要被人抢光了。”
云游畏畏缩缩的坐在席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觉两道目光向自己射来,一道热辣凌厉如刀如剑,一道温和甜蜜柔情似水。
不多时,大厅中的女子一一被抱入后厅,野鬼向两名戴了面幕的女子使了个眼色,抱着舞女大笑而去。
他自忖这两名舞女功夫虽然不高,然对付这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小张仪本就是好色小人,他故作矜持只是没不开面子,待得无人,料他必会显露本性,哪里会舍得离开。
此时大厅中也只剩下落小霜顾三春和云游以及两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