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笑着摇头道:“枉你为佛门中人,还不如一位平凡的普通女子看得通透。人家可早你一步与疯子相识,她可不是武林中人,自从知道疯子死后终身未嫁一心向佛,这也是不如你的真爱么?”
三姑冷道:“哼,普通女子他竟也瞧得上?真是污了他玉面郎君的名声。快说,那贱女人在哪,我要杀光和他有关系的所有贱女人。”
清羽灵和南山在一旁听得怔怔出神,从未见过师父动如此大的杀心。她口中的疯子,玉面郎君料来便是她的爱人。可这人又是这般风流多情,师父该是被他伤透了心,才会因爱生恨,将所有怒火都撒在和这个死去爱人有关系的所有女人身上。
三姑本不愿当众提及伤心往事,实因积怨太深无可宣泄。
现下空悟禅师劝诫自己放下,直是站着说话不怕腰疼。
又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将埋藏在心底,积压多年的秘密一吐为快。
阿美笑道:“你寻到那些女人又能如何?疯子已和那贱人在黄泉下化为了鬼鸳鸯,你再多杀一位,岂不是让那负心汉又多了一位女子相陪?”
三姑看着阿美,便想到她曾经和疯子在一起时花前月下的场景,不禁越想越气,恼怒道:“多一位和他有关系的贱人在世上,我便多一份愤恨。
万不料竟会在此碰上了你这贱人,你若是真心喜欢疯子,那我便成全你,送你下去陪他。”
说罢,三姑枯木杖一点,飘然而起,“嗤”的一声,一股力道沿着木杖激射而出。
阿美右手一抄,左掌横格,“波”的一响,竟化去了她的内劲。
三姑眉头蹙起,惊怒道:“你和魔教什么关系?”
阿美冷道:“本来是没有什么关系,可你们口口声声唤无相圣殿为魔教,自己则以正派自居,那便于我们有了关系。”
“狗拿耗子”
三姑一喝,当即挥杖横掠疾点。
牧远和群豪见此突兀之景,一时不知其中恩怨是非,也不便插手。
阿真阿善在边上掠阵,这是她们之间的宿仇,今日总要作个了结。
清羽灵和南山等普陀山弟子则在一旁,暗暗担忧。
阿美斜身闪避,左掌荡开木杖,右掌急拍向她的胸口。
三姑腾身纵起,身子凌在半空,平地拉高七尺。
阿美一掌拍了空,三姑迎面点向她神庭要穴。
木杖只离她头部三寸,阿美双掌一合,木杖被她死死钳住。
二人一上一下定立片刻,阿美突然表情痛苦,知是那《太阴虚水经》的手太阴肺经一脉反噬之苦发作了。
不早不晚偏偏在此时,阿美强自忍耐,运气于掌间,双掌一搓。
但听“喀”的一响,木杖裂出一条细缝,阿美左掌向后一带,三姑身子被拉了过来。
清羽灵大惊失色道:“四妹,不要伤了我师父……”
阿美右掌本已拟发待定,此掌下去,三姑将避无可避。
猛听得清羽灵这一叫,心下迟疑。
想若然伤了她师父,她定然不悦,在小张仪面前一说,全盘计划也要功亏一篑。
便这样一分神,愣了片刻,三姑趁机双手弃杖,反拍过去。
“啪”的一声闷响,右掌正中阿美神庭要穴。
神庭归属督脉,乃是足太阳,阳明之会,天部之气也。
阿美身材较之于三姑矮小,这一掌自上而下的俯冲力道拍在如此重要的神庭要害上哪能有幸?
只见阿美被他拍中之后,呆立当地,鼻子眼睛嘴角兀自缓缓流出泊泊鲜血。
三姑不觉发出几声得意的冷笑,左掌再次提起。
清羽灵一怔,只急得大哭道:“师父不要,不要……”
三姑哪理会她的言语,心下对缠上自己心爱男人的女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杀尽所有和他有过关系的女子。
而众人见此阵势,虽欲出手,然相去皆有七八丈之遥,鞭长莫及。
到听三姑左掌“啪”的一声,又拍在了阿美的太阳要穴上。
阿美登时倒地,一动不动。
群雄瞪大了眼睛,唏嘘不已,普陀山弟子只觉师父过于残忍。
空悟禅师双手合十,闭目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默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持往生咒。
牧远亦是长叹一声,对三姑这般做法大为不解。
阿真阿善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美在他们三人之中武功最强,本以为中原武林能胜过她的寥寥无几,就连盟主牧远也未必有必胜她的把握,是以和三姑交手,也都没放在心上。
不想这两掌顷刻间便将其毙命,变故奇急,只在清羽灵的一声尖叫,阿美内忧外患,心神一分,便生死倒转,世事无常,谁能逆料。
阿美分神也并全然于此,久居海岛,心下早已释怀,并未有过致其死地之念,可三姑却纠缠不休,怨念极盛。
阿真阿善怔了半晌,这才确定阿美确是死在了这恶尼手上。
“老贼尼,我四妹对你心慈手软,你却丝毫不留情面。老子今天非要你陪葬不可。”
阿真怒火冲天,钢刀一提,便向着三姑冲了过去。
阿善怒眉一掀,也纵身蓄掌向她拍将过去。
南山见势头不对,和普陀山数十位女弟子一齐提剑飞踏而出,护住师父。
一时间,阿真阿善和普陀山众弟子斗作一团。
清羽灵坐在地上,不住抽泣,怎也不料自己敬爱的师父居然会下手如此狠辣,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面是师父,一面是自己兄弟,虽是刚刚结识,但那四妹若然不是顾念交情也不会让师父有机可乘。
对于四妹之死,心中有愧,只委顿在地,呜咽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互相搏杀。霎那间似乎体会到了小猴子为何会那么厌恶打杀争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