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又想道:“啊,是了,我看书中多有记载,每当主角进入到什么密室或者山洞之类的,都会有奇遇。
上次在普陀山没能进那面壁山,不料天意竟安排了我们在这口枯井里相遇,那也有趣。”
溪辞靠坐在一边,骇然道:“幕……幕哥哥,你又说这种胡话了。你是主角,那我们又是什么,可别吓唬我。”
云游笑道:“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啊,这世界因你而在,因你而亡。
在我眼中,你们都是被上天编排好的穿插在我的世界里。而在你的眼中,我们也是被编排好的穿插在你的世界里。上天每隔十万九千六百年才让我们相遇,所以彼此相识那是莫大的缘份。
只要在我们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和物都该好好珍惜,不管是好的坏的,那都是你这一生珍贵的体验。
当我们将所有的喜怒哀乐,幸福与不幸都无差别的当成是一种享受和体验,那也就脱离了苦海,超脱了自我。
你会不会觉得不论吃饭睡觉,有趣无趣,高兴痛苦的都是你自己在体验你自己的世界呢?”
诸人听得不觉一怔,溪辞颤声道:“幕哥哥……你……别再乱说了,听来怪可怕的,这世界好像就剩下我孤独的自己了。”
“溪辞妹妹,按理说这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怕……就怕这密室或者墓室内真如中所描述的还有那……什么……不过这是武侠世界,不存在怪力乱神的,否则这宇宙体系就乱套了。
我们都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规则里,倘若真有一个天神在幕后摆弄规则的话,那这天神亦是受困于规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无形的规则猜想就是那大道了。
天外有天,环环无穷,大无其外,小无其内,彼此彼此。”
溪辞吓得双手紧捂住耳朵,害怕道:“我不听……不听,你这人太坏了,故意吓我。”
云游微微一笑,只想在众人调养伤势时拿这胆小鬼来开刷解闷。
清羽灵嗔道:“臭猴子,很好玩么?那在你的世界里,我又算什么?”
云游笑道:“我的世界里,此刻的画面不正在显示我们在一起么?
当然你所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包括心里的想法,于你自己来说都是清楚而重要的,压根没有秘密可言。于他人则不然,足见你才是你自己世界的主角。
你瞧,此刻老天也正在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呢。”
清羽灵一凛,娇嗔道:“你要死啊,连我也吓。”
快书语忽地惊道:“你们别吵了,快看这是什么?”
她将火折子晃亮了,手摸墙壁,轻轻一吹,登时厚厚的灰尘飞扬起来,呛的咳嗽了几声。
仔细一瞧,却是挂在壁面上的一盏烛台,烛台上一块膏油,膏油上凸起一点灯芯。
快书语将火折子一引,灯芯竟然还亮了,她沿着墙壁一连点亮了四盏烛台,过道立时亮堂起来。
大小左奇道:“这……这是长明灯么?这密道看来年份挺久的,居然还可以用。”
此时大伙才彼此看得清楚,云游抱着落小霜和顾三春靠坐在墙的一面,另一面与之相对的是清羽灵花如影大小左和溪辞。
各人靠墙盘腿而坐,似是在疗养伤势。
快书语点亮烛台后便即依着顾三春靠墙而坐,调运内息。
“这烛台的膏油多半便是鲸鱼膏,密道一封,长存个百年也不稀奇。方才我们跌落于此,似是有什么塌陷下来,把这的烛火全给扑灭了。”
正说话间,蓦地溪辞尖叫一声,从地上突然站起,向清羽灵一头靠坐过去,骇然道:“那……那有个死人。”
众人看去,却见身畔不远处一道巨石门下压住了一人双腿。
此人面无血色,躺在一滩血泊之中,一动不动,正是那管家王君之。
花如影看了看,冷冷道:“死了没有?他不是王管家,这恶贼定是易了容,看看他的真面目。”
快书语离他最近,待欲伸手去揭他的面具,陡然间王君之惨叫一声,吓得众人后缩,显是还没死透,这种半死半不死的状态最为痛苦。
王君之哀嚎连连,瞥眼间看到了云游也在其内,怒喝道:“小张仪,你说是不说,否则,我一掌拍得你的肉身一塌糊涂。”
云游惊得身子后仰,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快书语啊哈哈的大笑道:“老兄,你眼下自身难保,你却要他说什么?”
王君之凛然道:“哼,无耻小人,我是遭了那鬼丫头的暗算,倘若……倘若……啊唷,疼死我了。”
他躺在地上忿忿不平,奈何疼痛难忍,这一叫便将所有憋出来的豪迈之气也给连累了,大打折扣。
清羽灵移近身子,靠了过去,帮他完成遗言,“噗嗤”笑道:“是不是倘若光明正大的相斗,任何人都不是你对手?”
说着她用蛇鞭尾梢在王君之的鼻间,脖颈处来回游动搔痒。
王君之此刻双腿已被巨石压住,双手软垂在地,已然和废人无异,哪还有半分抵抗余地。
他本来疼的要哭爹喊娘,不料被清羽灵这番折磨,登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笑是表,痛是里,这一幕王君之用生命在演绎什么叫作表里不一,外加一个痛不欲生。
笑得片刻,但见王君之眼中含泪,笑着求饶道:“女侠饶命……哈哈……我敌不过……哈哈……高抬贵手……哈哈,你还是杀了我吧……哈哈。”
清羽灵怒道:“连求饶都这么嚣张,你可真是世间少有。”
云游蓦地想到了自己身中那哈哈散时的情景,深知勉强的笑比真心的哭还痛苦,心下为他默哀。
溪辞和大小左等人则在一旁不禁吃吃而笑。
“刚才在上面不是挺横的么?这会你再横一个试试,我跟你姓,我是你的王龟孙女。”
王君之哭笑不得道:“不……不……哈哈……你是我的姑奶奶……求求你……杀了我。”
“想死啊?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你适才打了我家小猴子两掌,怎么算?”
清羽灵一边问罪,手上的鞭梢却是不停。
“我……我以命相抵……哈哈……你杀了我报仇吧。”
“呸,你凭什么和他以命相抵,你这条狗命很贵么?”
云游见他这副惨样,不忍道:“小仙女,放过他吧,已是将死之人,莫要造孽。”
清羽灵这才收手,点头道:“听见没,这是你好爷爷仁慈,还不快快谢恩。”
王君之连声道:“谢好爷爷仁慈,谢姑奶奶开恩。”
他见这丫头向着这小子说话,又对其言听计从,便知二人关系匪浅,是以在答谢云游时有意将他们谢成了一对。
清羽灵喜道:“还挺机灵,那好吧,你姑奶奶也不折磨你了。”
王君之心下刚舒了一口气,岂料快书语食指按压在他眉冲穴位,中指按压曲鬓,大拇指按压住太阳穴,小拇指压在他的承浆穴,四个穴位同时一压一抽,登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见王君之这么一压一抽有如换了一张脸孔,半脸无相,甚是诡异骇人。
“果然是你。”
快书语瞪视着他,此人正是那无相天童的左残子。
清羽灵和诸人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由得侧头一缩。
左残子大奇道:“你又是谁?何以知道无相圣殿的破相之法?”
快书语以同种手法在自己脸上也是一压一抽,尖脸立时变成圆脸,正是那魔头的外孙女风水爻。
这一换脸绝技让所有人都咋舌难言,心中均想这无相圣殿不愧为歪门邪教。
只云游毫不意外,心下了然,在那林城驿站之时他便起了疑。只是担心清羽灵得知她的身份后势必会闹个鱼死网破,不想她却会自揭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