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情况终究还是短暂的,不会成为永恒,所以老人家在旁边站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两只鱼儿就已经双双陷入了弥留之际!”
明兰听得很是出神,似乎是将自己代入了这鱼儿的身上。
“那……那位老人家最后出手相助了吗?”
明兰轻声地问道,似乎是很想得知这两条鱼儿的结局。
“出手了!”
盛长权微微一叹,没有说出实际上那两条鱼儿的下场,只是自己改编道:“老人家最后也是被这两条鱼儿所打动,所以决心要助它们一臂之力,将它们送回水里。”
“只不过,老人家的年纪大了,行动有些不便,在最后送这两只鱼儿入水的时候,竟是一不小心将其中的一条放进河里,而另一条则是落入了河边的一处深井之中!”
盛长权的声音高远无比,仿佛是暗藏着什么。
“二者虽然获救,但最后却是咫尺天涯,半面难见!”
盛长权最后总结了一句,道:“所以,老人家才会告诉我,他最后领悟到的一个道理!”
“那就是——与其这样相濡以沫,倒不若是相忘于江湖。”
“双方都能得到解脱!”
“相濡以沫?”“相忘江湖?”
明兰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在走神,但又像是在沉思。
而盛长权在说完这个故事后,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开口打扰明兰,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着,等待她自己从心里的迷宫走出来。
……
良久。
“阿弟,我明白了!”
明兰的眼睛里忽的是有了一种特别明亮的东西,熠熠生辉,仿佛是夜空里的星辰。
她转过头来,看着身边默默陪着自己的弟弟,心里头也是猛地明悟了许多。
“阿弟,你放心吧!”
明兰第一次笑得这般舒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明兰还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盛长权的脑袋,为他梳理了一番松散的青丝,面上总算是彻底地放开了。
“以后,我不会再究竟自己和小公爷的事情了,从今以后,他做他的小公爷,而我们也过着我们自己的生活!”
“嗯,阿姐,你能想明白就好!”
盛长权看了一眼神情自然,面上没有丝毫勉强之色的明兰,心里头也是重重地舒了口气。
“对了,阿姐,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我就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其实,自那日平宁郡主来过我们家之后,齐国公府第二日就请了媒婆去了邕王府……”
盛长权张口,开始将齐衡与嘉成县主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他说的故事里,并没有他的存在,只是单纯地将齐国公府和邕王府之间的事情用一种旁观的角度描述了一遍。
盛长权不知道明兰的想开是不是暂时的,但他觉得他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去将这件事情彻底地钉死,不让明兰今后会有反悔的余地。
于是,他很是干脆利落地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一遍,尤其是齐衡和嘉成县主之间的亲事,他就更是花费了大量的辞藻将其描述的很是完善,甚至,在明兰的心里都仿佛是能亲眼看到一般。
不过,这一次的明兰是真的放下了。
当盛长权口水都快要说干的时候,她却依旧还是如先前那般,面上带着一抹释然的笑容。
“好了,阿弟!”
盛长权的心思,其实明兰也是看出几分来了。
“既然小公爷能寻得良配,那我们应该祝福才是,哪里能这般愤愤不平呢?”
从盛长权的语气里,明兰很容易地就听出了他对齐衡的不满,于是不由地张口劝道:“阿弟,不说你们多年的同窗之情,就说这些年来小公爷明里暗里对我们的照顾,那我们也应该是要承情的!”
“你可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而迁怒于小公爷!”
明兰有些嗔怪地看着盛长权,面上也是无奈。
她很清楚自家弟弟睚眦必报的性子,知道他的心眼很小,尤其是事关自己的身上就更是如此了!
明兰姐弟两相依为命多年,各自都是对方的禁忌,有时候,他们都是宁愿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想让对方少根头发。
“呵呵,阿姐不会的!”
盛长权没有承认,只是有些无赖般地傻笑了几声。
“唉”
作为他的姐姐,明兰自然是很熟悉盛长权的,此时见他这般避而不谈,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
索性盛长权的性子还是很有分寸的,所以明兰倒也不担心二者会有巨大的冲突,她心里也就想着,准备在今后的时间里找个机会慢慢地劝服盛长权,好叫他放弃报复的心思。
不过,明兰却是没有料到,齐衡与嘉成县主之间的事情却是盛长权在幕后一手推动的结果,若此事是叫他人发现了,尤其是叫齐衡给发现了的话,那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生死仇敌!
那时候,就不仅是盛长权要报复了,就算是一直喜欢着明兰的齐衡也绝不会是放过对方的。
毕竟,盛长权此举可不仅仅是让齐衡失去了爱情,更险些让他失去了亲情。
这又如何能叫他忘却呢?
不过,好在知道此事的就只有盛长权主仆二人,别的,就连荣家之人也是不知道盛长权的真实身份,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此事是会暴露。
……
就这样,在那一日之后,明兰的状态就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不仅是人老成精的盛老太太看得出来,甚至,就连向来没心没肺的如兰也是发现了她的些许不同之处。
用如兰的话来说,就是明兰现在的这幅状态,就像是冬眠过后,蜕了层皮的菜花蛇一样,有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不过,话也说回来,如兰说话的方式永远都是这么的不讨喜。
简直就更王大娘子一模一样!
说起王大娘子,却也不得不说另外一件让她糟心的事儿。
葳蕤轩。
“呜呜”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连柏儿的婚事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决定了,他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管家的大娘子吗?”
王大娘子趴在自己床榻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是!是!是!”
“大娘子,您也太别伤心了,主君这般做自然是有着他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