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拉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两位少女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大浪,就连刚刚因龙威而产生的震慑,也被这份惊异稀释了许多。
两人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即使穿着厨师服也依旧那么明艳可爱的学院长大人,想到:
‘不可能吧......’
‘他能有什么计划?无非就是色心大起呗......’
很显然,对古涅行事作风很熟悉的两位女士并没有对他的行为有过一丝一毫的正向评价。
但神态自若,正优雅地用刀叉料理着特级牛排的辛德拉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若有若无、却又压迫感十足的气场让她们不敢将所想的结论说出口。
“莫非.......他是故意留了那个兽人一命?以此来试探亚瑟的忠诚?”
燕无殇倾向于阴谋论,在她眼中,不犯蠢的哥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没错!就和身旁的这个女人一样!
说完还悄悄瞪了奥菲利亚两眼,以示不满。
“错了错了,那个小子的反应还需要试探吗?”辛德拉大摇其头,表现得颇像一个叫同学回答问题的老师。
这句话倒是给予了奥菲利亚灵感,灵感瞬间从她脑海中迸发,她用手托着下巴,缓声道:
“这证明亚瑟同学的反应全在古涅的意料之中,反过来也就意味着........他是故意借亚瑟的手放走了那个兽人!”
说着又苦恼地挠了挠柔顺的银发
“既然有这种算计,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看着两位人类少女这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辛德拉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股不可言说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呵呵,只有妾身才最懂他.....这两个人类对他来说不过是这几百年内可有可无的消遣罢了。’
想到此处,这条龙不禁露出了异常瘆人的笑容,看的周围两位女士浑身发冷。
“咳咳.....妾身就给你们一点提示吧,还记得几天前那群被兽人故意放回来的人类牧民吗?”
燕无殇和奥菲利亚都不傻,相反还都很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
“您的意思是.......攻心?”
“唔姆,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他想要一个活的兽人传声筒逃回营地,描述战败的细节,去给那几十万大军播撒恐惧!”
“而且这个人选还必须是一个位居高位的人,说出的话既要有一定的可信度,也不至于轻易被统帅定下‘扰乱军心’的罪责!”
“不如说被定罪反而更符合我方的利益!兽人大军是由各个部落汇聚而成的,算是一个松散的战争联盟,轻率地处死一位萨满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内部先一步分崩离析!”
“据亚瑟的描述,那个女人的哥哥似乎就是被古涅所杀,她肯定会对古涅恨之入骨。所以需要假借外人之手来达到释放她的目的!”
“而烂好人的亚瑟恰好就是这个最佳人选.......”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古涅的计谋剖析得淋漓尽致,一清二楚。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考虑到的细节,都替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一向高高挂起的学院长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起这种事?解决了一个疑问后,另一个疑问又浮现在少女心头。
辛德拉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油光闪闪的小嘴,瞳孔中蓝光大盛
“呵呵,亚历山大家的小姑娘,你可要搞清自己的定位,你,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撂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却又仿佛蕴意非凡的话后,辛德拉就如一阵青烟般消散在了空气中,只留下吃得干干净净的餐盘与刀叉。
简直就像神灯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灯神。
太古龙倒是乘兴而来,又兴尽归去,但做出的事情却让人类摸不到头脑。
“嘁.......简直就像是恶婆婆一样的发言呢。她是谁啊?我母亲吗?!”这次燕无殇很罕见地挺了挺奥菲利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辛德拉确实离开了,否则借她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大放厥词。
奥菲利亚表面上似乎并没有被辛德拉这番话打击到,转过头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古涅似乎没有母亲吧,康斯坦丁大公也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他的双亲到底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燕无殇警惕地回道。
“我只是好奇我妹妹未婚夫的身世,这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少女的眼中闪动着微不可见的精光,态度诚恳,理由更是无可挑剔。
“唔......”妹妹似乎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势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连连后退。
而银发少女则寸步不让,很快就将高她半个头的燕无殇逼到了墙角,眼睛一眨不眨,昭示着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好吧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燕无殇高声叫道,顺便还挥了挥手臂,撑开了一个半圆形空间,将咄咄逼人的某人挡在了圆弧之外。
“嗯哼”奥菲利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敢保证在这短短半分钟内没有人能编出一份逻辑足够自洽且合情合理的谎言。
燕无殇也不行,但她根本无需扯什么谎。
“其实关于兄长大人的身世我也是知之甚少,你要真想了解全部内情,应该去问我的父亲。”
此话入耳,银发少女嘴角微挑,内心则是冷笑不止。
你让我去问康斯坦丁大公?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告诉,凭什么会告诉我?凭我们两个家族的同窗情份吗?可别逗我笑了!咱俩之间就没什么“同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