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辰伸了伸脖子,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记忆犹新。
坐的沙发是他三年前亲手擦过的,脚上踩的地毯是他从西伯利亚的小山村里扛回来的——据说是最保暖的羊毛地毯。还有那装着卡布基诺的不知道亚历山大哪个国王的宝贝杯子,也是他打碎之后买的最完美的赝品。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三年前那个临别的日子。
阮辰喝了一口专属于自己的养生茶,吹了吹表面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这才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杯,顿时温暖了肠胃,这才有勇气脱下自己廉价的棉袄。他随手丢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又被的眼神逼着老老实实的挂去了一旁的衣架。
等他收拾好自己,苍白的脸色上可算有点血色后,才放下了报纸。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人。
阮辰很白,是那种接近病态的苍白,隔近了看还能看到蛰伏在皮肤之下的青色血管。他眉眼深邃,带着混血男孩特有的美感,介乎于锋利与优雅之间的柔和,旁人一眼看去怕是觉得这人弱不禁风,生的好看可惜是个病秧子。
就是这么个“病秧子”永远记得把他从孤儿院里领出来的那一天,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少年,沉默的背对着“三宫六院”的兄弟们挥手,留下一众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弟,活像个凛然赴死的英雄。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弱不禁风的臭小子,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诚然是朵盛世小白莲。可随曾想白莲花发起火来就是个霸王花,挥舞着拳头的样子可是不含糊,一次小打小闹让这位霸王花放弃了混吃等死的颓废生活,撸起袖子开启了惩恶扬善一言不发的做了小霸王。
阮辰小时候挨过冻,一到冬天就各种大病小病的往外冒。往常这个时候组织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任务,然而这人自上次任务结束之后一颓废就颓废了个三年。直到今天才有胆子来到的宅邸。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我这里,等再过个几个月让督察队带你归隐山林啃树皮呢。”抬了抬下巴,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打开双手交叉的放于小腹之上,上位者的优雅坐姿让他凌然天成的气质慢慢宣泄出来。
阮辰自知理亏,抱着个空瓶子低头不说话。
三年前的圣诞夜,纷飞的炮火,漫天的大雪一下子把他拉去了记忆深处,梦魇随之而来,冰冷的触感爬满了全身。他僵硬着翅膀,飞不上天空,也拿不起手中的枪。
这次任务据说因为他一人的错误险些全军覆没,队友用一只手臂换回了ne最锋利的剑,然而剑却入了封再也做不了神枪手,拿不起肩上骄傲。
“我不知道你是看到了你前辈的养老生活有多幸福,还是被唐家紧锣密鼓的继承大典吓到了,总之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我不想在收到’任务失败’的消息。”略带紧张的盯着阮辰,直到对方细如蚊蝇的应了一声,这才松懈了紧绷的肩头,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
说实话他当年单枪匹马一挑三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