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寂的黄昏时刻,
诺大的夕阳半浸在群山之中,缓缓下沉,南迁的大雁飞行于一团火红之中。
落日余晖透过橙红色的晚霞,洒在广袤无垠的大荒土地上,将一切染成金黄色。深山中不时传来几声妖兽悠长的叫声,久久回荡在群山中。
这似乎昭示着一段旅程的结束,又暗示着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一妙龄白衣女子哼着歌,背着有年头的浅绿色竹篓,不紧不慢地行走在余晖中。
竹篓里装满开着细小白色花蕊的忍冬、浅绿色窄长叶片的土荆芥、浓绿色的金橘叶等各种各样混合着泥土的草药,散发着独特的药香。她觉得这便是世间最好闻的味道。
妙龄女子的小臂上,清秀的脸上又添几道细长的划痕,已经将咀嚼后的草药敷上作简单处理。
毕竟去山里采药,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她也早已习惯。
但心里仍盘算着要不要雇人进山采药,自己也落得个轻松。
“不行啊,”妙龄女子轻咬嘴唇,喃喃自语。那帮臭男人要么看她孤家寡人的好欺负,一开口便漫天要价。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地馋她身子,她可不想引狼入室。
想到这,妙龄女子便颇为懊恼,旋既踢踏着土地,抖落鞋子上的附着的细碎泥土:“也罢,还是本姑娘我一个人更轻松自在。”
抖抖肩上沉甸的竹篓,最近的收获的无论是质量和数量都有所上升。加上家中存货,估莫着接下来挺长一段时间无须进山。
正边思索边漫步着。
忽然,眼角的余光撇角一抹淡淡的蓝色,将她的思绪拉回。
妙龄女子不禁转头看去,待看清之后,她呆住了。
那是一只蓝色的蝴蝶,一只沐浴着金色余晖中的蝴蝶,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蝴蝶!
它于夕阳中翩翩起舞,漂亮、优美、奇异、又甚至是诡异!显得光怪陆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花纹、它的身形……它的一切,就连它本身都无法用任何文字来描述!
妙龄女子呆住了,她的身体、她的呼吸,甚至是她的思想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
征征地看着那只蓝蝴蝶煽动翅膀朝她缓缓飞来,
三米...
两米...
一米...
轻轻地,轻轻地,如同梦幻中的蓝蝴蝶停留在她的鼻尖。奇妙的触感传来,但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重量,仿佛它并不存在。
但它却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不一会儿,蓝蝴蝶重新煽动着轻盈的翅膀脱离她的鼻尖。
这才回过神来,盯着蓝蝴蝶围着她的身子转动,想伸手触碰,蓝蝴蝶竟乖乖地停留在她的手指上。这次给她的感觉就像刚才一般。
蓝蝴蝶又煽动翅膀飞向刚才出现的草丛中,飞一会便停下来看着她,似乎在指引她过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妙龄女子竟跟随蓝蝴蝶走向林深处,也许是因为在这只蓝蝴蝶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危险。
高大的枝叶封住了阳光,越往里走,森林便越是昏暗,而更深沉的黑暗中总是隐秘着未知的事物。
蝴蝶停止了前行,不知在什么东西上盘旋,女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熟睡着。
稍微一不注意,蓝蝴蝶就如同它的出现一般,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怪事年年有,怎么就让我给碰上了。”
女子走过去蹲下来,竹篓着地倒轻松了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那熟睡中的婴儿,普普通通的黄色纹云粗布料包裹着,估计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没有盲目地伸手去抱。
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也许是父母抚养不起抛弃了。”
“又或许是遇到强盗啊,野兽啊,亦或是恐怖的妖兽,为了引开把孩子藏在这里。在这附近也许还能找到些人族的尸体。”
女子想罢摇摇头:“不想了,反正也不关我事。”
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妙龄女子重新背起草药,冷漠了地转身就走,对着婴儿又似对着自己轻声道:“可别怪我心狠啊,谁活在这蛮荒也不容易。”
自己是没有能力抚养的,也不想抚养,她可不是什么有着母性光辉的烂好人。
至于抱回去给别人抚养,那更是天方夜谭。她清楚地知道没人会抚养的——那可不仅仅是添一双筷子那么简单的事!
“反正大荒天天死那么多人,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让野狗野狼刨了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没走几步,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离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从身后传来。
“靠!”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女子骂骂咧咧地又回过身子。
向着夕阳,妙龄女子怀抱着婴儿,走向归途,身后是他们长长的影子。
说来也怪这婴儿自她抱起后又停止了哭泣,重新陷入熟睡。女子顿时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讹上自己了。
大荒的女子早成家,追求的人也踏破了一条又一条门槛。但她一个也看不上,送给她的财物一律退还,送给她的食物一律当面喂狗。
所幸年轻的她靠着当年修炼过一段日子和祖传的医术,也能比较轻松的生存。
“怎么养孩子呢?”看着怀里几个月大的婴儿妙龄女子又犯难了,她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养孩子啊。怎么地也得先解决婴儿吃奶的问题吧。
不说自己年轻没有,心里难免也有些抵触。
随着路越走越宽,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待暮色四合,虫鸣蛙叫之声渐起,远远的能看到两团带着几丝紫色的幽火在远处烁着,像一双妖兽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