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哼着经文的清明瞅了一眼对面的一桌和尚，心里有些羡慕，这群秃驴只要念经就行了，不需要学吹拉弹唱，技术含量也太低了，转念一下和尚要剃光头烫结疤，还要戒荤腥，又觉得还是正一道士除了特殊节日才需要吃素，平时荤素不忌还可以结婚生子，又幸福了许多。不过，听说和尚们戴个假发出去嫖机，包养情人结婚生子的也有很多，反正没人知道就不算犯戒，师父、师叔们好像都打了一辈子光棍，二代弟子中结婚的也不算多，又觉得做道士也算不上什么优势。胡思乱想了一阵，又观察起了来吊丧的，大部分都是些比较年轻的，再看灵堂的遗像，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唉，不会是996加班猝死的吧？这时正好听到老奶奶哭泣‘儿啊，那天晚上要是你不去上班是不是就不会死啊！’心里暗骂：呸呸呸，这乌鸦嘴开过光了，真是狠心的老板，不知道会赔多少钱。
虽然来吊丧的人不少，但是大部分人送个花圈，用白色信封送个帛金留下名字，鞠个躬就走了，除了村里的邻居和亲戚，有什么人留下吃饭，中午只有大约六桌人的样子。和尚们坐的一桌全是素菜，道士们坐的一桌菜肴与别桌一样。钱通坐下只吃了一口米饭，夹了一筷鱼肉，身旁的清明已风卷残云般去盛第二碗饭，等清明端着米饭回来，自然得念叨他几句：“饿死鬼投胎吗？你穿着道袍，在大庭广众之下得行为举止得体优雅！”
清明努力咽下满满一口食物回答：“知道了师叔，不是早上没吃饭嘛，我慢点吃就是了。”说完赶紧喝了一口汤，拍了拍胸口顺顺气。
“老钱别说他了，年轻人不都这样。”一个吹唢呐姓丁的老道士笑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能吃呢！”
拉二胡姓王的老道士也笑了起来：“现在可没年轻人愿意学这个，还指望你师侄传承下去呢，别把他给说跑了。”
众道士又笑了起来。
当年两人一起离开茅山，来到清明的老家Y市，没多久钱通就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这群火居老道士。这些老道们吹拉弹唱都会，唯独原来的高功法师前不久去世了，正好钱通来顶缺，两人就没有还俗，继续穿着道袍做道士。大家约定好了做法事的价格，除了钱通作为高功工资略高些，其余人都一样，多年来大家相处的还算愉快。
清明吃第三碗米饭的速度慢了很多，正夹菜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凛，只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急速靠近，手中的筷子都在不知不觉中滑落，赶紧小声告诉身边的钱通：“好像有危险，得赶紧跑……”
“嗯，迟了。”
“你怎么知道的？”
“喏！”钱通甩了一下头，清明顺着方向抬头望去，一个女人正从天空中缓缓降在院子上方七八米的高度。她的身体除了头部似乎都被什么包裹着，有些模糊不清，散乱的长发不停的在空中摆动，秀丽姣好的容貌却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毫不掩饰比昨夜还要强烈澎湃的杀意。
“糟了，这股强烈的杀意，难道要杀光所有人？”清明脱口而出，再看身边众人要么已经倒在地上，要么已经趴在桌上，甚至钱通也已经躺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一瞬间所有人都生死未卜。
清明没有去确认钱通状况，而是将手插到裤兜里摸到手机，使用已经设置好的紧急手势给胖子李一发了一个消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