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邪能从字里行间、视频、音频文件里感觉出,调查员们对这不可名状事态的恐惧,他也受到了他们情绪影响,毛骨悚然,决定26日亲自前往牙一芽乐园探个究竟——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它——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真去贴着恐惧之源,盯着它看,如果你恐惧的是霸王龙、老虎、狮子什么的话,说不定对方就认为你是在挑衅,直接扑过来发动攻击,就弄巧成拙了。
所谓面对恐惧是指去了解它,去学习它,去认知它,拔下它神秘未知的面纱,把它纳入自己的知识体系之中,然后一旦察觉到自己可以对付、应对这个事态了,那它自然就不再恐惧了——例如知道会要自己命的是霸王龙后,想办法搞到把一、两级的反器材武器,就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了,来多少霸王龙就让多少霸王龙灰飞烟灭。
然而要命的是,这个持续了233年的连环杀人事件,代号七月,至今没人知道要人命之物的本体是什么,而且在最后一起事件命案,之后它看起来把之前的全部推理都推翻了,它在无差别攻击,被害者没有了任何内在联系,完全是随机挑被害者了——只要他出现在牙一芽乐园之内过——官方记载的最后一名牺牲者,是在去年1月5日的被害者,身份是羲家新手的一名同行护卫。
这是第一次死了名牙一芽乐园的调查人员,而那羲家新手的精神也崩溃疯掉了……扇区舰队不断根据健康系统的,心理数据测量监控,轮换调查员做法的必要性,得到了证实。
所以,25日这天,白无双以为白莫邪在全心全意陪着她,一起忙开业,忙上课考试的事情……然而实际上他一直多线操作,安排规划着代号七月的前期工作。
首先就是跟白玲玲、奈琪露蒂、奈琪露娜讨论了,报告中的几种可能性——建筑怪异荒诞的“艺术”建造风格,造成了某种模因效应,使得长时期身处其中的智能存在,陷入一种无意识状态,最终借助建筑提供的某种未知手段完成他杀假象的自杀。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制造这栋建筑的最初主人,想要完成、表达的一种仪式。
广义上的模因,其本质就是一种非物质的,有重复、自我复制性质的现象……这种解释听起来荒诞,然而再未来确实可以很容易实现。
首先社会性的社交生物,情绪传递就具有模因属性,例证之一就是憋笑比赛,也许只你我互相盯着,你可以憋住笑,然而当一群人,十个、一百个一起欢呼,一起大笑的时候,你也必然受到这种集体情绪的影响。
其次环境例证,长期生活在阴暗,封闭,见不到阳光的环境里,人也会相应变得阴暗、阴郁起来,这是老早上古就已经发现到的事实,别说人类了,任何哺乳动物长期不见太阳,都会变得精神失常。
未来人类对于模因的研究,起源于对人类意识,“灵活”的探究,到底多少神经元堆砌在一起,能产生“自我”,能不能通过某种手段把非物质的、信息的内容进行传播、复制……一步步发展过来,首先就诞生了智械,生物基因计算机,智能动物——会说话的猫狗,进而第三代人工智能等等,而最后就是超脑。
所以作为调查的方向之一,羲家新手从自己的专业出发,量子级别的重构牙一芽乐园的全息全真模型,这已经不是掘地三尺的程度了,而是一个费米子一个费米子的重新搭建整个建筑,誓要发掘出其中隐藏着的模因规则——
于是结果就是白莫邪看到的不少个人总结报告,都强烈建议——
看在上帝的份上,让帝国级战舰主炮湮灭了这建筑吧!这是个鬼屋!查不出任何原因的!因为任何上去的人都会中这个模因诅咒,不是疯掉就是死掉!列祖列宗在上,积积阴德,做做好事,湮灭了这鬼屋吧!
对这些报告,白玲玲、奈琪露蒂保留看法,奈琪露娜跃跃欲试,想进入“鬼屋”探寻……总之她们仨没一人像白莫邪那样,被大众情绪感染,而敬畏、害怕的。但她们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依然禁止了己方任何人员进入牙一芽乐园,甚至米思行星球都禁止前往。
三批人员,全部到发露玛行星系首府,冬冬科黑星上待机的同时,随便开家白氏安保分公司。
头两天恢复精神还好说,但事情既然如此诡异,意识到了王星茹丢过来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了,为什么不跟塔齐娜、雪可兰一同出发呢?
时间回到6月25日,白天的时候,他被白无双一直黏着,完全安抚完毕送走去上课,塔齐娜她们早已出发,白莫邪当然不会怪自家妹妹耽误事……
之后,虽然他是甩手掌柜,但正式开门的场合,在挂牌剪裁只有,他就继续一直待在公司现场,把所有工作、任务细节都交代、安排好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本来是要连夜出发的,睡觉休息什么的,在民航上解决一样,反正大航宇时代以来,宇宙适应人类就没有时差这种说法了,一个人过七、八上千个时间很正常的。
但没有任务的待机人员们好说,给她们安排了学习任务,不至于闲出毛病,但七曜之树、通天塔世界的事情得安排妥当咯,那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不比代号七月那边来得正常,都是荒诞绝顶到让人想嘴角抽搐发笑的情况。
所以晚上的时候,都在跟已经派回到了蜜莉忒斯号上的白玲玲、奈琪露蒂、奈琪露娜做着预案,思考着最糟糕的两线开花情况——明明就在努力集中力量不再分散了,却又出现这种状况,当初就该想到,王星茹给出的考试题目,不可能简单的。
说到收缩战线,最直接的实例就是菈妮娅撤回来……作为已经作为前期信息支援者,派到梦旅人那边的菈妮娅,在23日塔齐娜她们高机对策小组突然跑回来了后,就被白莫邪给调派了回来,直接取消了监视行动,只在网络世界之中跟梦旅人方面对线了。
当初安排菈妮娅、蒂亚去梦旅人那边,是出于想速战速决,看能不能物理上解决掉对方的考虑,然后去全力针对德瑞克那边。
虽然这条时间线的塔齐娜、雪可兰遇到了概率事件,比之前晚上了十几天才归队,但平安回来了就是回来了,爱塔钢铁那边的调查优先级可以先降到最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