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一名全副武装的少女天降到卡其裙少女身旁。她虽然全身包裹在白底金边动力服里,然而明显女性化的服装线条设计,量身定做,贴合身体曲线,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位少女。
天降少女,把全封闭金属头盔变形取下来,甩甩一头蔚蓝蔚蓝的长发,眨眨翠绿的眼睛:“公主,在唱歌呢?”
卡其裙少女挥挥手,她身旁的棺木被无形之手推落深渊:“不不不,在念首诗罢了……汉语真是优美啊,一个字能传递出好多好多感情。”
蓝发少女看着棺木掉下悬崖坠入天空:“……坐在这里跟他道别吗?”
“嗯……毕竟我是听着他们故事长大的,现在亲手手刃了他们,也算是宿命吧……”
“公主,你……”蓝发少女欲言又止。
“我没事……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已经彻底抛弃凯奇拉这个姓氏,都跟姐姐在战场上打过了……以后我就是我,妮芙琪·白。”
“对不起……那场战斗如果我们能……”
“别提过去的事了,我都看在眼里呢,你们从一开始就在偏袒着我,安排的进攻扩张方向全都避开了凯奇拉王国……我很感激……但……我都不是‘真实’的了,世界都是虚假的,还有别要在意这些国啊人民的了吗?”
“公主……”
黑荒中心,深渊悬崖之上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莫邪的便宜公主老婆妮芙琪·凯奇拉,以及临危受命的新团员少女小队指挥官,海杜莺。
妮芙琪站起身来,拍拍裙子,就这么站在悬崖边上,脚尖已经伸了出去……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两年前,天真浪漫的小公主。
海杜莺莫名感觉现在的妮芙琪身上,有跟自己跟她们相似的味道,比起原来隔着个世界的中古时代公主,现在的妮芙琪,更让她愿意接近……过去的妮芙琪,虽然没见过几面,就被祸祸进了实验室,然后放到了睡眠舱里,但说老实话,对待这个通天塔世界的人类,海杜莺都没有“人”的感觉。
不是指她歧视第二代计算机智能技术,而是说感觉不到“人味”,就像是看古代,比如团长推荐的《红楼梦》,那就是觉得他们是书中人物,不可能在现代现实里出现的味道。
而现在妮芙琪有了“人味”,海杜莺跟小队成员里人,私底下说闲话时,有聊到——并不是被七曜之树选上后,获知了“世界真相”,接触到了外面银河网络世界后带来的智能上转变……而是经历,是跟她们这些过来的亚人兵一样,经历了长期不停歇战争,见惯生离死别后,带来的成长。
经历越丰富的“灵魂”,身上的“人味”自然就更重……
然后姬米洛跟绯涅丝就一通自嘲——她们这些亚人兵还好意思说别人,明明自己身上的人味都不够,之前春游啊、海滩度假经历,她们完全“外星人”一样,跟普通银河系市民站一块,明显就能察觉出她们是异类,浑身上下的气场就完全不一样,只有战场、军事环境可以掩盖她们的异样。
这话获得了女孩子们的一致同意……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即使到了军事环境里,例如萤初院,她们这些新团员少女依然显得十分异常。
别看她们一个个都是大姑娘家家了,但实际上,从离开人造人生产母体算起,最老的也就三岁而已,阅历、经过的事情,决定了很多事情……
妮芙琪就这么静静站着,站得笔挺,亭亭玉立,抚着鬓角,按着裙摆衣袂,眺望黑荒大地尽头,仿佛要洞穿时空,看透这个虚拟的世界。
海杜莺视网膜上查看了下她望着的方向,果然是大陆中心雪山高原,通天塔所在的圣域方向,也是她们军事行动的主攻方向……两年来的共同战斗,让海杜莺明白,此时妮芙琪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总体战略上面,说不定已经在对前线兵团进行战略战术调度了。
不由得回想起,在战争头一年的时候。
妮芙琪第一战告捷,然而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存在之后,就变家里蹲了,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整个人木偶一样呆呆的,不吃不喝不动,全靠睡眠舱里,健康系统维生——挺像现代银河系御宅族的。
但是由于她一直在全权负责着组建兵团、扩展黑荒,然后执行海杜莺的命令帮忙进行战斗计算,要不然当时真以为她坏掉还是怎么了。
转折出现在6552年温季,黑荒的突然性失去,世界各国各势力慢慢缓了过来,开始能系统的组织起反击来了,黑荒扩张受挫……
而其中,由于一直以来极力避免跟凯奇拉王国作战,攻击方向都绕开最近的开起来,就导致凯奇拉王国国力排名相对上升,成为常青联盟领头羊,在6552年最好的季节里,组织世界联军对黑荒发动了系统的最大规模的一场反击,而其先导行动从前个月就已经开始,让海杜莺她们感受到了压力——
而这个时间节点,差不多就是白莫邪出歪点子,建议她们打游击,利用飞天战舰妮芙琪尼亚号,在本土侧后方老家四处开花,进行骚扰战术的时间点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