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承认干干净净像个贵人似的习惯了之后好像也挺不错,至少再也不用每天都去挠这儿挠那儿,抓那些恼人的小虫虫了。
收集金贵的屎尿给保障营种地也能理解,说明这李把总起码存了自己生产的心思,而不是想着去抢老百姓。
然后目前大伙儿还都能有吃有穿,虽然一般,但也用不着为了口吃的看这个看那个的脸色了,更不会有人大鱼大肉而有人挨饿了,甚至每个人更是少见的都有了鞋穿,越来越像个人了。
真不能说一无是处。
可这别的也是太要命吧!
哎!
现在,队长马兰已在强烈的阳光下笔直的站了快二刻的时间了,汗水正顺着他的脸颊不停的向下流淌,有如小虫在爬一样。
他的心中正有无数的草泥马在疯狂的奔腾,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那个傻子刘三正拿着鞭子虎视眈眈的在队列中来回巡视,只要发现有人乱动就一鞭子下去,并还要加罚半刻的时间。
在说话算数上,对面的小把总一向没有食过言。
马兰也只能直勾勾的盯着和他们相对同样挺拔站立的把总李平,那家伙在发着神经陪他们站着,他在共同训练上一向如此,更让人他们无法也不好意思偷懒。
马兰只希望李平今日身体不适挺不下去,快些说停。他宁肯去走那儿傻呆呆的队列,也不愿意再受这等活罪,实在太难受了。
他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兄长的解释他也完全听不进去,也理解不了,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如儿戏般荒唐。
营伍能打才是根本,刀箭之技才是仰仗。
这李把总每日只见搞这些旁门左道,只把大家限制的死死的,却不见领着大家好好练习搏击之术,也不知有个球用?
这不就是那个什么?
对,舍本逐末么。
像前日,他去史明把总营中办差看到的那种热闹非凡、欢声雷动、众军比试角力,那才是练兵的正途。
唉!
他大哥也不知被什么迷了心智,对这等生活竟还觉得好,对这小把总还极其敬佩。
每日干得热火朝天不说,更是整日寻着机会到这小把总那里看还有什么吩咐。
而且,他大哥不仅什么事情都抢着去干,但凡看到马兰在偷懒、不上心,都不用自己的哨长段强来说,他反先敦敦教导上了。
马兰也不知心中翻滚到第几遍牢骚时,一声长长的哨音终于响起,军姿训练终于结束了。
刚才还挺拔的四百多汉子登时一蜂窝式的散了,人们争先到周边的阴凉处纳凉。
这些哨子是李平一早儿指导胡忠山制造的一批不太成熟的木制和竹制的口哨,为的就是用于军队训练,更好和更完善的哨子目前正由宋宝来带着保障营在不断调试。
哨子正在被李平引入并成为重要的军队指挥手段。
用井水使劲的冲洗了半天脸后,马兰看见大哥走到他身边并把一个煮鸡蛋往他手中塞,马兰本能的顺势就往回推。
“哥,不用,俺吃好了。”
马永没管马兰的拒绝,而是立即加上了另一只手一起去挡住了马兰推回来的鸡蛋。
同时抬高着语气不容置疑道:“拿好了。你还小,还得长身体!一会儿以哨为单位组织队列训练,哥哥我主要在边上监管,比你轻松得多!你吃了,喊口令也更有底气,指挥的时候可不能再丢人了。”
说完,马永绷着脸抽了手转身就走。
这煮鸡蛋,在他们营内,每天队长以上军官都可以领到一个,是把总李平专门安排的福利,至于其他人每七天才能轮到发一个。
完全的平等主义,李平是不会搞的。没有军饷,军官们再没有其他福利和好处,他们如何跟李平更贴心?又如何肯卖命?
啥好处不求的前提是必须有崇高的理想。
而崇高的理想又必须是有丰富的土壤,有完善的理论支撑的。
而目前这个时代还任何主义都没诞生呢!
拿着鸡蛋,马兰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俺已经长大了,都能独自领兵了!”然后却还是很无奈的剥了皮,一口吞下。
他心里清楚,在大哥眼中自己永远都长不大。
给队列喊口令,是马兰当下最头疼的事,按规矩每次全哨队列训练,他们队长以上的军官都要对全哨进行轮流指挥。
看把总李平指挥起来好像很简单,可不知为啥,一轮到他们就惨不忍睹了。
而马兰又是这些军官中喊号子水平倒着数的,毕竟他集训的时间最短,他去乡间征兵时,别人都先学了几天了。
马兰常常喊着喊着就大脑一片空白,蒙圈了,左、右和立定的时机老是出错。
这让他很没面子。
这时,一声长长的哨声再次响起,然后哨长段强破锣似的嗓音也非常有个性的传了出来:“一哨,全体面向我成横队集合。”
在一片蜂拥下,马兰也只能硬起头皮向场地中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