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攻克兖州、顺德、河间三府、十八州、六十四县,共八十八座城镇;投降者一州、五县。
所获而点交于皇太极的财物中黄金有二千二百五十两,白金二百二十万五千二百七十两有奇,珍珠四千四百四十两,各色缎共五万二千二百三十匹,俘获人民三十六万九千名,驼、马、骡、牛、驴、羊共三十二万一千有奇。
冰冷而令人震撼的数据让南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清兵南略,与1644年清军入关在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皇太极在位期间为打破与大明长期战争的僵局绕过无法攻破的辽西防线假道蒙古,从山海关以西的长城关隘破关进入明朝腹地实施劫掠的战争。
其目的一为劫掠,二为以战促和。
劫掠不多说,正如皇太极自己所言:“满洲蒙古向以资取他国之物为生。”
以战促和,别管皇太极是想短期和平还是想长期和平,他求和的心态是确定的。正如其第一次入关所说:“我屡议和而彼不从,为岂可坐待,定当整旅西征。”
到第七次入关时,皇太极仍明谕出征的阿巴泰:“我军至明,彼或遣使求和,尔等即应之日,我等奉命来征,唯君命是听,他无可言。耳如有言,其向我君言之,必吾君谕令班师,方可退兵。”
要说略有不同,也只是前四次积极主动议和,后三次语气强硬很多,要价也越来越高,但想议和的大方向还是没有变。
也就是说这七次清兵南略,事实上在1644年之前也一共就入了这七次,清兵或者说皇太极除了劫掠和以战促和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虽然此时的清兵并没有想要取明而代,但这七次入关南略给大明造成的破坏却是巨大甚至于恐怖的。
有学者统计过七次清兵南略,大明光被俘虏的百姓就超过了100万,被抢走的牲口也超过了100万,然后这还不算死伤的。
举个例子,第六次清军南略时济南城陷,事后光请理城内外死尸就达13万。
清兵第七次南略时,有人记录下了自京畿到江淮之间广大北方地区的惨状:“见城陷处固荡然一空。即有完城,仅余四壁,蓬蒿满路,鸡犬无声。曾未遇一耕者。土地、人民如今有几。“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更可怕的是对大明上下精神层面的打击,用灾难性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清兵七次南略,基本上都是已北京为轴心,在大明帝国最核心的地区横冲直撞,然后还如入无人之境。后世小白们写穿越文很多都不敢写这么夸张,其对大明统治阶级和最高权力中枢的精神冲击可想而知。
大明外强中干的那层遮羞布也彻底的被撕了下来,帝国的威信也几乎掉到了谷底。
大明各个阶层经历了从难以置信而拼死抵抗、到严防守死却无可奈何、再到完全放弃而极其消极的一系列心理变化,个性超强的崇祯甚至在清兵第七次南略前就不得不做出偷偷议和的事。
虽然这事以崇祯太要脸并杀了替罪羊陈新甲而彻底失败,也就是著名的陈新甲事件。
但仍足以看出整个大明社会上下心态上在清兵南略过程中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就是这一次清军南略,几十万明军尾随在清军背后却避而不战,甚至期间清军曾在山东莒州解鞍牧马毫无防备达月余。
而当阿巴泰北返出关时,其车驮成队,长30余里,渡卢沟桥时,十日未毕。但明军各路之师此时却云集通州,然后竟无一兵敢于前来阻截甚至骚扰。
如此奇葩的场面,虽然很难理解,但这就是真实的历史。
这与之前六次清兵南略时,大明军队多少还敢搞点动作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根本性转变。
左良玉的荒唐与之相比,也在突然间一点都不显得另类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任何事物的量变到质变总要一个过程,清兵在1644年入关后能迅速占据大明北方地区与这七次南略是有着直接关系的。
胆已破,土已焦。
而也正是清兵14年间的这七进七出,让很多大明军民在1644年之后长期抱有联合清兵清除农民军的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天真想法。
他们错误的凭旧有经验认为清兵总会离开。
因此明清之间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其实是可以从清兵南略中找到答案或者是源头的。
虽然北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但因为农民军阻断交通的问题,左良玉知道准确的信息应该也没有多长时间,并且他好像也没打算去攀比。
据周文所了解,左良玉对自己放弃襄阳和武昌十分的忧虑,一直称病的他正在积极与大土匪头子们联络,想要通过招降他们来让自己显得没那么一事无成。
而且他的重点也很聪明的放在了他比较熟悉的河南,也就是李自成的占领区,那里的山区中有大量有名有实力的巨匪悍匪,比如有众达十万人并始终和官府眉来眼去的刘洪起。
估计这个老狐狸知道入关的清兵一旦离开,腾出手来的大明朝廷将不再好糊弄,毕竟立国二百多年的大明积威尤在,对左良玉的震慑也始终都在。
与此同时,左良玉还新近批准了赵进想要联合史明向被张献忠部占据的黄梅县发起进攻的请求。
左良玉和赵进的动作令李平有些意外,同时也让李平意识到他好像也得做点什么。
正在李平犹豫时,张献忠的军队行动了,再次突袭攻取了蕲州西北近百里远的蕲水县(今浠水县)。
李平知道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