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妈的妈我的姥姥,可要了我老人家的老命了。狰狞鬼可够滑的,算他小子精明,但凡腿慢半步,我老人家嘴角一歪歪,再把招魂幡一祭,非收了他的魂不可。还有大头鬼那小子,也不知道遛哪儿去了。这会儿我老人家不得闲,等离开百鬼阵再收拾你,非把你送去炼魂炉里炼化了不可,不介我就不姓陈。可把我坑苦了……哎呦……哎呦……”
陈金一边嘟囔,一边一个劲的哼哼。
但见他满头大汗,呼呼直喘,大脑袋耷拉在肩膀上,晃荡来晃荡去,有气无力的,跟挂那儿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个葫芦。
一见着方舒,他就迫不及待地问。
“方师兄,你做掉小狐狸没有?”
“没有。”
陈金一听,不乐意了。他把脸上的麻子一堆,露出一副欠他多还他少的嘴脸。
“我说方师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小狐狸不死,熊瞎子可就完球了。方师兄,你平时不开玩笑,今儿个怎么也学我陈金,开起玩笑来了?”
“我没有开玩笑。刚才刘师弟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啪!”
陈金一拍大腿,顿足捶胸。
“我的方师兄啊,你挺精明一人,怎么尽干糊涂事呢!桃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就是个过河拆桥,吃人不吐骨头,拉屎往会坐的狐狸精。没人比她更会记仇,没人比她更小心眼,也没人比她更心狠手辣。你这是放虎归山,必有后患,你知不知道。熊瞎子这回是死定了。哎……”
陈金这回是真生方舒的气,因此说话没带把门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方舒黑着脸听着,鼻子眼直冒粗气,瞅着陈金运气,看那意思再有个三两句话一激,他就得爆炸。
“我说方师兄,别的事我都好说,这件事我可真跟你急眼了。事关熊瞎子的死活,我只恨自己没能耐,不能杀了桃儿那个祸害精。方师兄,你有能耐,你怎么不上呢?现在让她给跑了。等她出去百鬼阵,把熊瞎子的事一抖搂,再添油加醋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我们哥几个都给卖了。到时候大伙抱着一块儿玩蛋。”
“完蛋就完蛋!我还怕她不成!”
陈金也不乐意了。他平时挺胆小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拧劲,顶尖上。
“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事就赖你!”
“陈金,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脖子!”方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就赖你!就赖你!我老人家说了怎么的,你还打我不成!”陈金腆着麻子脸,那副欠揍的模样,得谁都想狠狠扇他几个嘴巴子。
“你……”
方舒抡起巴掌,就想往下揍。
刘天师给打了圆场。
他急忙闪到方舒与陈金二人中间,展开双臂,将二人拦住。
“别!别!别!二位师兄休要伤了和气。且听小弟一言。”
刘天师左右瞧了瞧方舒和陈金,但见他二人都把眼珠子瞪得溜圆,谁也不甘示弱。不过,没有继续动手。刘天师总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话。
“我是这么认为的,二位师兄且听听,看我说的有没有理。有理呢最好,没理呢二位指正一下,我也长长见识。”
刘天师这几句话说得恭敬有礼,让人听着就觉得那么顺耳。
别看刘天师学法术不怎么的,这为人处事还是相当成熟的,说话也有分寸,不像方舒似的,一开口就是雷烟火炮,一动手就是杀人要命。也不像陈金似的,要么满嘴跑火车,要么毫无下限的溜须拍马。
俗话说的好,人有一短,必有一长。老天爷给一个人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在另外一方面,为他打开一扇窗户。
方舒没说话。他的意思是:什么有理没理的。我就是放了桃儿,将来有什么后果,师门有什么惩罚,都冲我一个人来,我一个人挑了,跟你们没关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哪来那么多废话。因此,他不想搭理刘天师。
陈金把冲天小辫一晃,翻着白眼看着刘天师。
“你讲讲,我听听。”
刘天师嘿嘿一笑。
“我觉得桃儿师姐只是一时糊涂,错把吕师兄当作仇人。其实掳走阴阳法师的鬼才是她真正的仇人。只是桃儿师姐一时急怒攻心,还没想明白这个道理。等她想明白了,自然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我们不必大惊小怪,在这里胡乱猜测……”
不等刘天师把话讲完,陈金把嘴一撇。
“待着你的,傻小子。狐狸精会糊涂吗?我看你才糊涂。”
“陈师兄我……”
“你住嘴!坏事的就是你。你就是个坏事包。”
陈金大脑袋一晃,嘴角一歪歪,再把俩条小短胳膊往腰眼里一叉,瞪着刘天师。
刘天师耷拉着嘴角,拉长了苦瓜脸。
“我怎么坏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