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也不敢面对女孩的眼神。即便明明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可他还是觉得心虚。
谁都没有注意到，女孩那一刻的眼神，又释然又绝望。
在穆成骏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她其实还是抱有那么一丝期待和希望的，她当然是心甘情愿的为他抵罪，但是她也希望他能站出来，保护她。
办案人员盘问了很久，最后带走了女孩。
中年男人的尸体也被家属认领。
他从酒店出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感受不到半分的温暖。
他感觉浑身都在刺骨的寒冷，他确实是处理过不少人命官司，但是那些人都是因为拖欠的工程款跳楼自杀，要么就是因为工程质量的问题出现了意外。
这次不同，他亲手杀了人。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还让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他顶罪。
穆成骏不是没想办法，女孩被抓进去之后，他想了很多的办法去周转，想要把她保释出来。可这是个命案，谁敢替她担保？
他一直都想去看看她，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
穆成骏一直都忘不了女孩被带走的时候，看他的那个眼神，他以为她会怪怨他，但她看他的眼神，却写满了“没关系”三个字。
那让他更是无法释怀。
几乎跑遍了所有的人脉，穆成骏依旧没有能帮女孩做到什么，不多久，就听到了女孩被判决的消息，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要去看看她。
那是他第一次去监狱，女孩的头发被剪短了，素面朝天，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脸色蜡黄，好像是生了病，两个人谈话的期间，不停的在咳嗽。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穆成骏隔着玻璃看着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心疼？感激？还是其他什么。
女孩淡淡的笑：“没事，可能是感冒了吧。”
“……”他不知道还能再问些什么。
半晌，还是女孩开口先问：“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我……我最近挺忙的，我找了很多人，想把你保释出来，可是……对不起，我没有这个能力。”
最终，他还是承认了自己不行。
他以为这两年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耐了，说不上是只手遮天，也算的上是海城有点本事的人物了。周围人对他的称呼从小穆变成了穆哥，他出门总是前呼后拥，出去应酬总有人抢着付款……
逐渐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不可一世了。
可这一次，他终归还是承认了自己不行。
那些人不过都是酒肉朋友，真的出事了，一个人都帮不上忙。
“没关系，我知道。”
女孩还是笑了笑，她好像对这件事非常淡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
可她越是这样，穆成骏就越是内疚，越是难过。
“对不起……是我，都是我，我太懦弱了，是我害了你……”
大男子主义的穆成骏，一直都觉得男人在人前不应该轻易地掉眼泪，可他看着女孩，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
他一下一下的敲着面前的玻璃，眼泪唰唰的掉，一直呢喃着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哪能随便说这样的话？
女孩急忙咳嗽了两声阻止说：“怎么能是你对不起我呢？你是为了来救我，是我冲动杀了人，杀人犯法，这就是我应该接受的下场。你别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