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闻言气结,埋怨道:“少爷有所不知,小姐那晚接到一封书信。”
张行书听出她语气不对,问道:“什么书信?”
“自小姐离家,大爷与二爷无人约束,日益胡闹,要将伍家一分为二,老爷气得卧病在床,小姐此番回去便是要处置此事,谁料那边刚到台州府,就听闻少爷失踪,小姐连忙叫我们回来。”
兰儿一番话,说得张行书瞠目结舌,他慌声问道:“伍姐姐现时在何处?”
“尚在台州,我已把少爷音讯告之小姐,她说待伍家事了再回淮安,要我紧随少爷,不可擅离一步。”兰儿说着,走进屋子,把张行书迫得直往后退。
张行书没做他想,焦急道:“咱快些去找伍姐姐!”
谁料兰儿摇头道:“小姐说,少爷去哪都行,莫要去找她,小姐不愿见你。”
张行书呼吸一窒,满脸苦笑,他知道自己少不更事,惹恼了伍茯苓,可是……
兰儿没等他说话,接着道:“少爷休要担心,除我之外,姐妹们早就赶回台州府。少爷在伍家事了之前,便如前些日子,游山玩水便是,莫要让小姐分神。”
听兰儿说游山玩水四字时,话带调侃,张行书知道自己行事太过稚拙,赌气离开家,反而给伍茯苓徒增烦恼,羞得面红耳赤。
兰儿这些时日定是受了许多苦,她见张行书低着头愧于言语,叹道:“少爷,莫要想了。”她沉吟一会,左右瞧了瞧,问道:“那个小姑娘呢?”
张行书没有隐瞒,把遇见云仙的事告诉了她。
兰儿脸色发白,喃喃道:“那时我正给小姐飞书回信,这才一炷香功夫没瞧见,怎么就……”
张行书安抚她道:“云仙想来对我与徐飒并无恶意,休要自责。”
话虽如此,兰儿还是心有余悸,低头沉默不语。
“你且歇着,我去弄些吃食。”张行书不由分说,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关门离去。
时至正午,两人来到云峰门,兰儿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张行书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随意闲聊道:“兰儿可进去看过他们比试?”
兰儿抬头望着他摇头道:“未曾,先前怕少爷见我就匿走,所以一直躲在暗处,不敢让少爷瞧见。”
张行书苦笑道:“我比武那次,兰儿也没有瞧见?”
兰儿一改颓色,展颜笑道:“自是瞧见了,少爷勇武,进境了得。”
张行书叹道:“哎,可惜我空有蛮力,什么武艺也不懂,先前那次只是借了以长打短的优势,若是对方也执长兵,输的可就是我了。”
两人立在树荫下,兰儿见他妄自菲薄,认真道:“少爷可知我为何不教你任何武功?”
张行书一愣,他确实没有想过,抬头问道:“为何?”
兰儿接着道:“我知晓如何收贮璞玉,却不知如何雕琢,所以不敢擅言。小姐本欲让白姑娘来教少爷,可她害少爷屡遭危难,小姐自是不愿见她,这事也就搁置下来。”
张行书对白椴始终有一丝道不明的情愫,他永远无法忘记白椴为救自己险些丧命的虚弱样子。
但是伍茯苓又是他至亲之人,张行书成长到今,便是伍茯苓与之陪伴时日最久。
所以他听到这话,心生愁结,不知怎么办才好。
兰儿似是瞧出他的忧虑,抚慰道:“白姑娘与小姐的交情匪浅,少爷无须担心。”
正说着话,云峰门山门大开,人们一拥而入,两人也随在后面迈步进去。
张行书入内之后四处观瞧,没有看到云仙,也没有看到居宏,只得暂弃寻找徐飒的念头。
兰儿边瞧边与张行书详说,台上人比武用的什么招式,该如何化解,让张行书受益匪浅。
如此过了一个半时辰,擂台上突生变故。
丁字台上的两个人,刀剑相交时忽然一动不动,众人疑惑时,他们齐齐嘶吼一声,提着兵刃一跃而下,冲到人群里横砍竖劈,转瞬就伤了数人。
此处孔武有力的江湖人不少,手无寸铁的百姓更多,他们撕心裂肺叫喊着往外推搡,这也让周围想施以援手的人进不来,里面不消片刻就血流成河。
正待危急时刻,有一人施展轻功,踩着众人头顶一跃而入,啪啪几针拍进发疯之人的体内,眨眼间制服了两人。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他们面面相觑,不再推挤,缓缓露出里面的境况。
满地躺着哀嚎不绝的人,血流不止,无妄道人一脸悲天悯人的神色,将针刺入伤者穴道,为其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