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甭管它昔日是多么多么牛逼如何如何诡异的杀人机器,是能把大蜥蜴吓得屁滚尿流还是能摧毁世界崩溃现实怎么的,在这一顿操作之下,也成了现在地上一堆碎的不能再碎的小石块
你长出了一口气,即失望又兴奋地拭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咔,像是什么划破地面的尖锐声传到耳边,你发现一块石子狠狠地扎入了你的右小腿上,发出树枝折断般不详的咔哧声。
还未感受到剧痛你便立即麻木。随着身体的倾倒,视线的偏移,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被无数的尖石所覆盖。
一只未成形的,带着粘液的长着稀疏羽毛的肉翅从破洞中伸出,发出阵阵哀嚎。雕像,或者说蛋壳层层碎裂,暴露出过早出现的,也永不该出现于世的布满皱纹的粉红肉体。
哀嚎声穿透了你的耳膜,直达彼方的彼方,脖颈处传来冰冷的触感,在折断前你意识到那是一双利爪。
幼鸟提早醒来,大鸟即将归巢。
Caesarean剖腹产
你的视线穿过碎裂的混凝土,脓血与粪便,锁定在了洞内一尊已经成形的小雕像上,它与外部那尊雕像别无二致,同样不合比例的人体结构,同样诡谲奇异的雕塑风格,同样不搭调且土得掉渣的着色喷漆,以及——
咔嚓。
同样精湛的手艺
Digest消化
周围的墙壁扭曲、颤动、软化,渗出的粘液和突然升高的温度让你呼吸困难根粉绿色的尖刺触须从曾经叫做门的粉红空洞里伸出来时,你曾经的生物知识在你逐渐崩溃的思想与颤抖的耳旁回荡:
诱饵诱饵诱饵鮟鱇鱼小舌头捕蝇草捕蝇草诱饵诱饵————咔嚓。
你将改锥对准它的背部,右手扬起锤子。在你即将挥出那决定性的一下时却用余光瞥见:那尊雕像的头不知何时已经转向了你,色如蝇眼的喷漆直视着你的双眼,然后渐渐地向你露出了一个表情。
Finale终曲
琴声、长号、短笛、手风琴、架子鼓、管风琴、二胡、吉他,水流声,玻璃破碎声,西瓜碎开的咔嚓声,切肉时如同破布撕裂的声音,低声念诵《罪与罚》第一章的男声,屠场里才会有的锯肉刀挥来挥去的嗡嗡声,建筑工地石块垒砌的咔嗒声混杂在一起———
但你还是突然发觉折颈的咔嗒声,最为清脆。
Goggle瞪视
来自孔洞中视线的瞪视让你害怕。但更使你感到喘不上来气的是,你完全分不清那到底算是眼睛、复眼,抑或盲眼,你只知道它在看着你,那永远不能被真正注视的渴望注视者瞪着你。
传说,蛇发女妖美杜莎目之所视皆成石像,而石像的脖子一般都比较脆弱。
Huddle拥挤
你看见了,你看见里面了。你看见那被挤的舌头吐露的人们了,你看到他们绞在一起的充血而紫红的胳膊和腿了,你看到他们那彼此压迫的绽出血的身体了,你看到他们那突出的仍然怒视着你的眼球了。
你开始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把自己塞进那个孔洞,那个雕像的孔洞,通往里面的孔洞。你的脖子被他们折断了,但这不能阻止你,这不能阻止你。
这不能阻止你进去,不能!!!
进入内部,成为内部。
Invisible无形
掉落的混凝土屑随着不断的解体一点点挥发,你像融冰一般凿碎了这尊雕像。随着它被破坏殆尽,你松了一口气。突然什么让你明确地察觉到那东西还在这里,而当你慌张地试图重新建立视觉接触时却意识到
“你比我们多蹲了三个月牢就因为一堆混凝土块子?”
“操,说的我想似的。”
Origin起源
下一秒你就后悔了。
先是一股清泉从破洞中井喷而出,并迅速凝结成滚烫的赤红晶体,而后几具呆滞状的腐尸挥手将其拍成粉末,同时撑爆了雕像上的小小出口。于是什么钻都出来了:鸟嘴黑袍,醉心救世的瘟疫医生;手握黑刀,狂野剽悍的苏美尔半神;掩面佝偻行进的哭啸者;不可名不可说,非球之物以及…..
你已然明白接下来等待着你会是什么。当那头狰狞的恐鳌咬下你的头之前,最后一位走出雕像降临世界的访客——一位浑身覆盖着炽热炎光的天使下达敕令道: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