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爸后半夜就没睡，我看他那样，干脆让他带着你哥走了。省得在家里碍眼，站不是站，坐不是坐的。”牛喜凤嘟囔着，又补充，“也饿不着，我给捎着了四个白面馍，还有一个咸菜疙瘩。肉都没出锅，就没带着肉。”
王小芳抿抿嘴，羡慕地看着李桂芝。她跟李桂芝的年纪相仿，人家李桂芝身边却有那么多的家人疼，而她就一个妈，其余的亲戚都不来往不说，不管是背地里还是明面上，还经常性地对她冷言冷语，不屑地很。更让她觉得心里难受的是，有一回她妈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地说都不知道她爸爸到底是谁。
总之，王小芳是实名羡慕李桂芝，但不嫉妒。
天有些蒙蒙亮的时候，李桂芝在家吃过了早饭，跟着牛喜凤还有王小芳的身后出了门。她跟他们不是一路，牛喜凤喝王小芳去城里，她则是去村委大院。
这会儿大队长还在分着活儿，大家应该都在。李桂芝去找赵向北跟岳慧。承包合约签订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李桂芝笃定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特意来一趟，就是要告知他俩。
好巧不巧地，李桂芝刚到大院外面就撞见了赵老四。眼瞧着李桂芝没事儿人一样，赵老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家那地的秧苗钱已经给了，不过跟他预期的价格差太远。他去找村长理论，还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赵老四只能跟其他几家人一样，忍下了这事儿。
在他心里，还是埋怨承包后山的人的。
看见李桂芝，赵老四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李桂芝也不是爱巴结的，人家没好脸，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俩人走了个对头，谁都没说一个字。
“李桂芝，你来干什么？”孙建民低头走路，差点儿撞到迎面过来的人。他抬头认出了对方，立即绷紧脸，没好气地问了句。
“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儿？这儿又不是你家开的。”李桂芝也没好气地回，额外还白了孙建民一眼，绕过了孙建民继续往前走。孙建民气不过，直接扬声道：“李桂芝，你占走了我们的地，你好意思的？人赵四叔的黄豆可眼看着要熟了，都被你占去了，真是不要脸。”
赵老四离得不远，听见有人为自己鸣不平，心情舒畅了些。他没去制止，就等着看李桂芝的笑话。
李桂芝冷哼一声，不屑地对着孙建民一瞪眼，“我是跟村子里签的协议，你们没跟村子里谈妥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真要是有本事的人，就出钱也包个山头。没本事就别在这里胡乱说人，这种只会动嘴皮子的男的，都没出息。”
“你！”孙建民被呛，气得想不出词来反驳。李桂芝再次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又立即变了和善脸色，在她面前走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向北。
李桂芝用着“我找你有点儿事儿，咱找个地儿说话”的眼神看着赵向北，赵向北回之以“我们边走边说，去后山聊”的眼神做为回应。
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但孙建民却敏感地观察到李桂芝看赵向北的眼神不对。回想起之前在后山撞见过他们俩商讨承包后山的事儿，孙建民突然做了一个大胆又不心甘的猜测——他俩在瞒着大家伙儿搞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