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人挤人，臭汗味儿、臭脚丫味儿、厕所的味儿加上大家吃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混杂在一起。那味儿差点儿把她们娘俩给送走。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牛喜凤跟李桂芝才算是慢慢清醒。
火车站门口的小三轮不少，都是等着接客的。
一个带着黑色三角帽的中年人热情地跑过来，“大妹子，小姑娘，坐车不？送你们到目的地门口，帮你们搬行李。”
李桂芝看了牛喜凤一眼，牛喜凤倒是听大姐牛喜莲在信里写过这事儿。
跑车拉货是一种职业，为了养家糊口出来卖力气的。
牛喜凤开口道：“去第五教师家属院多少钱？你说个实在价，我们就坐。”
那人笑的憨厚，他伸出五个手指，“到那里五毛钱，不信你去打听打听，都这个价。他们五毛不给搬行李，我管着给你们搬楼上去。”
五毛钱，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物价在这里摆着，一个馒头也就五分钱而已。
不过李桂芝实在是走不动了，她看着一地的姓李，加上她跟她妈俩人。这都靠着人家三轮车拉着，五毛钱值了。
给她五块她都不能干。
“上车吧妈，我累了。”
李桂芝说道。
牛喜凤还打算砍个价，听闺女说累，她二话不说，直接拿行李，“走走，咱这就走。师傅你给搭把手，把这行礼给拿上去。说好了五毛不变了是吧？”
“嗯，不能变。”
中年人边说边上去拿行李，抓住一个方格包袱的时候，中年人傻了眼。
“大妹子，这里边装的什么呀？怎么这么沉？”中年人苦着脸问，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蹬的动。
“家里土特产，怎么的？你拉不了啊？拉不了我们可就换人……”
“别别，能拉能拉，我就随便问问。”
说话间，母女俩上了三轮车，车斗里放不开的，牛喜凤又背在了背上，李桂芝的怀里也挎着个小的包袱。
早上七点，牛喜莲正背着包准备去学校，就看见迎面过来一辆三轮车。
她看见三轮车后座那人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侧脸跟她记忆里的一个亲人真是太像了。
不过，牛喜莲并没有在意。她靠在一边，准备给三轮车让路。
结果，在距离她还有两米的时候，三轮车停了下来。
“就这栋楼，三单元，三楼。”牛喜凤略显激动地爆出来了地址，人也从三轮上下来。“师傅啊，就麻烦你给拎两个包袱啦，我家乖宝力气小，没干活重活。”
“喜凤！”牛喜莲激动地喊出这个名字。
牛喜凤一惊，回头看过去。一个身穿黑色西裤白色衬衣的中年女人就站在不远处。
“大姐，哎呀，真的太巧了，你这是上班去啊？我还想着你不在家得等到中午那。”牛喜凤背着包袱走过来，包袱太重，压弯了她的腰。
李桂芝也赶紧过来，一边帮着牛喜凤托住包袱的底部，一边跟牛喜莲打招呼，“大姨好，我是桂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