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少年无语的跟小乌龟对视的当天晚上。
一个带着斗笠,披着灰色布袍的少女正手捏芒杖与一个始终沉默寡言的大哥,在这山野间缓慢步行。
“笃笃笃……”
那是少女手上芒杖敲打山石和泥土的声音。
山野间时常传来诡异的声响,那是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那是山间秋蟾的打鸣声,那是树叶因风而起的沙沙响动,那是树上知了临近凛冬之时的最后悲鸣,那是草蛇口吐信子的滋滋声,那是……
“笃笃笃……”
少女的芒杖一如既往的敲打地面,赶着她的山路,身后的大哥亦步亦趋的跟着,没有丝毫抱怨少女赶路的速度。
曾几何时,少女也是能够一睹世间风采,但在那一天,一切都变了,那是一个白天,天空之上万里无云,那是一个黑夜,天空之上风雨交加,懵懂的少女身在祭坛,身旁也是一个尚在襁褓里不断哭泣的少年,那时的少女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世间的万种风光,少女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在祭坛之下的人们,在无数人群中,那时的少女一眼看出了挤在人群里的大哥在那奋力嘶吼,似乎在抗拒着什么,然后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大哥被身后的人们给抓走了,那一天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兄长。
远处的天空似乎也在那一刻崩解,也就在那时她瞎了。
在瞎掉的最后一刻,少女看到了一缕黑色的光进入了身旁尚在襁褓中哭泣的少年的影子里。
在那之后她的世界就再没有了颜色,她为此把自己深锁闺阁,日渐消瘦,但世人却说她的眼眸天下无双,她的眼泪可让人起死回生。
在那之后站在自己门后的兄长越发的沉默,沉重的脚步仿若一个身带镣铐的死囚。
在那之后,那些赞颂她双眼天下无双的人统统消失,那些企图骗取她眼泪的人也都不见了,身在闺阁内的她闻到了门外一道微不可查的血气,而她也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庭院内,门外静悄悄的,周围的人也就在那时对自己忌惮无比,言语中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仿佛换了一个人。
在那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听到自己兄长的脚步声。
她也曾向身旁的仆从问起发生了什么后,身旁的仆从总是吓得求饶,口称“饶命”,对此她觉得有点奇怪。
没有颜色的世界让她觉得枯燥,似乎连岁月都在她的面前缓慢的停下了脚步。
在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兄长回来了,他递给了她一支芒杖,一支他亲手制成的芒杖,那时一向沉默的兄长罕见的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一切仿若冰消云散。
在这之后,兄长背着自己离开了这个住了不知多少年的家,而那支芒杖也在那时就再也没有离开她的掌心,伴着她走了很多地方……
在那之后,自己与兄长经常出入各种山川大泽,遇到过很多人,听到了许多自己没听到的声音,一切仿佛充满了新鲜感,但说实话,这种生活对她来说颇为的不适应。
她也曾问起过兄长,结果兄长却没给自己任何的回答,自己在路上跟他说的话可谓是屈指可数。
在那之后,自己也再没跟兄长说一句话,只是在兄长的引领下漫无目的的走着……
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名叫壶天界的地方,在一个叫做方壶仙山的地方见到一个叫做壶天老祖的老头。
一向沉默的兄长也就在那时喊了一声“师尊”。
自己也在那时留在了方壶仙山,毕竟兄长没有离开这里,自己也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