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刺骨,掀动长生君的衣袍,烈烈作响。
而他身后的一位白衣丽人,缓缓走进,仿若月下仙子,风姿绰约,而她正是卜算天。
“我记得上次这般情形,已是十二年前了。”
长生君看着天上明月,笑着说了一句。
“是啊,眨眼十二年过去了……”
卜算天想到此,语气也显得有点感慨。
“再相见,你已为无启国主,倒也是可喜可贺,你也是完成了自己毕生的梦想了,没有辜负你师父所托。”
长生君回眸一笑,仿若目睹了岁月变迁,人生不复一般。
“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我犹曾记得昔日群英殿上,那句我若成神,举世无神,何等霸气,多少天骄在你面前黯然失色,十多年足以改变许多事,但还是有很多事不会变,不是吗?”
女子反问道,语气中不知为何带着些许惆怅。
“是啊,很多事都变了,很多事依旧没有变,我还是我,可你已经不是你了。”
长生君叹了一口气,莫名的有些惋惜。
“但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至少现在的我还记得你,不是吗?”
卜算天对于此刻长生君的多愁善感,嗤笑一声。
“是啊,无论你怎么变,我们依旧是朋友,这点我可以见证。”
长生君斜躺在身旁的草地上,双手抱头,脸上带着释然。
“那个叫落红雨小姑娘,你准备怎么处置?若我没看错的话,她是你的命劫吧……”
卜算天也没矫情什么,随手就坐在了长生君的旁边,檀口轻吐,问出了她一直在意的问题,早在身处小巷之时,她就打算这么问了,甚至她也在那一瞬间动了杀心,只是碍于长生君的情面,她选择了放弃。
“命劫又如何,她的父母既然将她托付与我,我自然要担起责任,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将她托付给我信得过的……”
长生君没有直接回答如何处置落红雨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回答。
“倒也算得上是一代悼亡,无愧你的长生之名,多的是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你昔日的杀伐果断,斩尽群雄的英雄气概去哪了,如果不是那小姑娘睡着的话,恐怕听了这话都要当场软倒在你怀里,感动的哇哇大哭了,不过,说实话,那小姑娘虽身形尚小,但也算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他日若是养成,必是惊动一方的娇女,你就如此舍得将她托付给别人调教,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卜算天说这话时,语气中不乏嘲讽,还有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羡慕。
“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不仅夹枪带棒,还冷嘲热讽,不过我不讨厌,至少你还是我当年认识的故人,而不是其他。”
长生君听着冷风的呼啸,陷入了回忆。
“只怕我认识的长生君,已经不是原来我所仰慕的长生君了。”
卜算天冷哼一声,带着一丝不满,显然此刻长生君的平静以对让她有点不舒服了。
“我依旧是我,只不过受形式所迫,换了个方式活着罢了,而即便如此,我一日不死,那些家伙就不敢有任何异动。”
长生君依旧笑着,只是笑声中带着森寒。
隐约间,卜算天看到了长生君眼眸中一瞬而逝的冷傲,如同一只遍体鳞伤的猛虎,即便爪牙尽数断裂,依旧有着呼啸山野的气魄。
“看来,是我错了。”
卜算天打了个寒颤,平静了片刻后,一切恢复如常,两人依旧在那闲聊。
“当年,你遍寻奇珍,行抽天索地之举,我与你转战南北,挑遍各大圣地,掠夺诸地宝库,也许你是忘了,十年前,你将这些奇珍托付我师,我师以真灵道血浇灌,更常以道语启灵,历经三年,伴炉不离,只为铸就剑身,养其道性,后剑初成,其锋撕裂天幕万里,隐有鲸吞万里之像,我师曾语此剑锋锐,论其锋芒,世间万器难出其右,可当听你拔出昆吾道剑,剑芒倾世,仿若大道腾空,我师又是叹气又是唏嘘,自言此剑不及昆吾得天独厚,光凭锋锐也难以令你侧目,后束之高阁,每每想起,潸然泪下,就这么过了几年也就在一阵风中逝去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随我去看看那柄剑。”
卜算天回顾过往,似是想起了什么小事一般,随口提了一下。
谁知长生君来了兴趣,张口就说:“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我也想看看前辈所铸之剑是何等无双。”
卜算天愣了一下,有点不解的问道:“就算我师是兵器大家,所铸之器,个个名著于世,但也比不得你手上的昆吾道剑,你为何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