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首霜晴,泗滨云晚,乍遥落。废榭苍苔,破台荒草。记登临事,旧日胜游,千载如昨。更想像,故友归,谢生能赋继高作。尘埃倦客,风月羁心,潘鬓晓来清镜觉。蜡屐纶巾,羽觞象管,且追随、隼旟行乐。东山旁,应笑个侬风味薄。念故园黄花,自有年年约。苍山其下白玉京,五城十二楼,郁仪结邻常杲杲。紫云黄雾鏁玄关,雷驱不祥电挥扫。上有千年来归之白鹤,下有万世不凋之瑶草,此即玉京之故调。
魏千璇携着蓝衣少年看着眼前的白玉京,眼眸之中自是带着几分缅怀。
只见此地香火似金霞,芝兰遍横生,那白玉般的城墙仿若当初之模样,高耸而挺拔,似可隔绝一切险阻,只是这里不见了当初之挚友,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未曾过去。
远处的玉京城,已然历历在目,记得当时他们曾一同在此游历,在此戏耍玩闹。
那时的玉京还没有如今这般香火,记得那时的玉京也没有这么多的灵植横生,灵气盎然,记得那时的玉京,哪怕是个凡人也可任其出入,遍地都是人烟气,而那时神人混居,众生同乐,记得那时的自己伤重似朽木,曾在这里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伤,记得那时的自己养的不仅是身伤还有心伤,而那时的自己剑心被夺,均天自晦,失了一颗乱世争锋的向剑之心的自己,连未来都不敢直视,只是苟延残喘着……
而那时的自己衣衫残破,宛若丧家之犬,遍体都是血痕,体内根骨寸断,道基碎裂,连那魂儿都没了大半,而那一天,他有了死志,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匍匐在地上等待着雨水恣意冲刷着自己身上的血水,直至自己身上再无生机。
过往诸族看着自己,面露同情,却无一者施救,只是看着那些人族。
而过往游人看着自己只是故作不见,撑伞的他们纷纷散去,却无一施救,就好像未曾见过自己这个人族一般,连给他留把伞避个雨的地方都没有。
而那时,眼前的视野是越发窄小与昏暗,隐约间他似乎是看到了,一只鹿蜀族的幼崽嘴中衔着一把油纸伞,眼眸之中带着善意,往这里晃晃悠悠的走来,却是被类似父母的家属给拖走了,看的出来,他们都对所谓的人族充满了忌惮……
“我这是要死了么……到头来还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救我么……”
这是即将身死的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目中所及越发渺小,远处的乌云更显昏暗,身躯的血要流尽了,却没有一滴为他留下,耳中的嘈杂声却是少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多的耳鸣了,就连身上的剧痛都少了不少,身体就连被雨滴击打的感觉都消失了。
也就在那时,他仅存的视线看到了头上的一柄白伞,跟那个被拉走的鹿蜀幼崽衔着的伞如出一辙……
而在看到那柄白伞的时候,他也因此昏迷了过去,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救自己的那位,叫忘忧,悼亡族的世子……
“三代,你在想什么呢?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魏千璇携着的蓝衣少年有点好奇的问道。
“后世唯一不向人族开放的禁地,白玉京。”
魏千璇默默地吐露了一声,老实说,当初他听闻自己位处白玉京时也是一时失神。
“什么?白玉京?三代,你不是说白玉京不向人族开放的吗?那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蓝衣少年瞪大了双眼,显然他也是听闻过白玉京不向人族开放的传说的。
“后世是这样的,但现在不是,只是人都被赶走了而已,反正这里本就不属于人族,要不是登天野的缘故,不会飞的人族飞不过最低的天宇,更不会见到这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