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内,长恨宫中,应南轩默默地从道门走出,手指夹着忘忧给她的纸条。
“多少年没见了,却是让我见到了曾经的你……”
念及此,身在兜帽之下的应南轩不免有些惆怅。
对着妆镜,看着自己无比稚嫩的面容,比之三千年前,高了没有几寸的自己,一种遗憾不由得油然而生。
她永生了,但也不长了,永恒停留在了自己十五岁时的面容,停留在这个没有任何起伏的年纪。
就连她都没想到,鸿在日记中所记载的忘忧草会有如此恐怖的功效。
也就在那时的她才终于明白,鸿毕生都在钻研的课题在她的亲自见证下终于完成了。
完美的永生,不会丧失实力,不会丧失记忆,不会受到任何负面的影响,四季皆是长春,万古都可长存,那是帝鸿终其一生都在研究的东西,可却没有以自己的名,倒是以忘忧的名号来命名,就连那本日记,她都是在忘忧的未央殿外收拾时捡到的。
犹曾记得某个午后,自己和鸿漫步在海灯节时的样子。
记得那时候,自己看着那对各自放灯的男女时,包含着某种羡慕的心情。
羡慕的原因有很多,有天赋上的,有体质上的,有家世上的,有资历上的,还有其他。
而那时的她比起鸿,比起律,比起素都矮了许多,身形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发育的迹象。
那时,走在路上的她和鸿被很多人认为是父女,对此那时的她一度对于自己幼齿的样容感觉无奈,这幅尊容对她来说属实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现在想想,自己后来在忘忧走后多年闭门,有一小部分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还真是一个熟知事理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呢。”
自嘲一笑,默默地放好忘忧交给自己的纸条,放下罩在头上的兜帽,解了灰袍上别着的五枚扣子,换了一身雪裘,左手拿着梳子默默地梳理起了多年未曾打理过的发丝,看着自己稚嫩无比的面容,默默地打理着,直至梳理出来一个自认略显成熟的发髻才稍稍起身。
看着自己多年幽居的宫闱,不由得有点惆怅,每次自己出门总会有这种莫须有的思绪,可能是怕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吧。
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带点东西,要不拿把绘上水墨风格的折扇,好在关键时刻遮住自己说错话的脸。
“嗯,很有道理,感觉就很不错,拿上吧……”
拿了把扇面较大的折扇,默默地打开四分之一,就已遮住了打开扇面的自己。
“这纸条……嗯……也带上吧……到时候现学现卖,照着念就行了……以广泛而论,出现纰漏的可能近乎没有……”
只手略微用力的合上了扇面,自己煞有介事的将纸条塞进了折好的扇面,而此刻的应南轩也觉得是时候出门了。
也就在她踏出门的时候,她就看到积灰甚多的宫阁,还有一个近乎饿成死狗,双膝跪地的蓝衣少年。
而那个蓝衣少年似是注意到身前殿门的打开,也是将目光看向了这里。
“哎呀呀……你是那位,在我这行如此大礼?”
手捏折扇,身披雪裘的应南轩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神情有点疑惑。
“南轩前辈……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吗?”
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妩媚,身材姣好的应南轩,蓝衣少年险些感动的潸然泪下,果然,这年头,还是南轩前辈靠谱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