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之地,未央宫外,无名手握病己,灰袍染血。
身前大开的宫门外站着一位病恹恹的男子,正大口喘着粗气,一袭青衫的他,一头白发,面色透着苍白和病态,似是大病初愈一般,倚着满是金盏菊纹路的悼剑,只是屹立不倒,宛若一株青松。
“你的剑很强,论剑意,吾辈更是难以匹及,念你一代天骄,现在避退,我不会阻你,莫要自误。”
愈合了胸口上的剑伤,无名很是认真的讲道,甚至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惋惜,倘若眼前男子不是现在这幅病弱之躯,而是万全状态,恐怕豁开胸口的那一剑,就不是三寸那般深浅了。
“你不是当初的你,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这很公平,我虽病弱,也是剑客,还望道友莫要辱我向剑之心。”
青衫男子一字一顿的讲道,却是分毫不让,脸上带着些许倔强。
“失礼。”
看着眼前这位白发男子,无名叹了口气,虽然眼前的这位白发男子拦住了自己的路,但他还是为他的剑客风骨感到敬佩。
“此剑何名,若你身陨,葬于尔旁,随汝长眠,我亦不会据为己有。”
看着男子手中悼剑,展露惊世之锋,比之他手中之剑有过之而无不及,无名正色道。
“剑名忘忧,忘忧之剑。”
男子抚剑,笑着说道。
“此剑锋锐,天上群剑也不及其半分,就是吾辈病己也是不如,奈何籍籍无名,于其匠师何等不公。”
思及剑谱诸剑,观其样式,竟无一与忘忧匹对,如此锋锐惊世,又是如此籍籍无名,无名剑眉微皱,语气之中带着不解,其间还有一丝冲天怨气流露,如此之剑,超凡脱俗,为何籍籍无名,不列剑谱之中,置天下群剑于何地,于他病己又置于何地。
“吾剑病己,大病已己。”
深吸口气,随后缓缓吐出,报以剑名,谈吐之间尽显尊重。
“出剑吧,我可不认为我会死在这里。”
青衫男子握紧了持剑的手,即便病弱,他也是不会后退分毫,言语之间满是自信,毕竟忘忧在手,他又何惧于天地,又何惧于病己。
“既如此,还请道友见谅。”
攥紧病己,无名知道,下一剑,必然是见生死分高低了,心下也是动了争胜之念。
无名眼眸微垂,眸底金芒乍现,宛若鹰隼一般锐利,随后剑出如龙,集半数气血于一剑,锋芒毕露,让近万里的风云齐齐变色,纷纷倒卷。
仅是剑锋所造成的风势,就让百里外的巨树纷纷断折,吹的满地散满了落叶。
而这势大力沉的一剑,让青衫男子的脸变得更苍白了。
顾不得多想,面对须臾便至的病己剑,青衫男子面色凝重,手持忘忧的他,长剑指地一扫,激起一圈剑轮,带着无匹的锋芒,扫落朝他而来的那抹剑光。
剑器的交击之声响起,仿若大音希声一般,让无涯听不真切,无形的剑势轮番碰撞,让周围草木尽数化为齑粉,万里长空尽裂,如同撕开一道巨大口子一般,带着恐怖的气息。
等到剑势消歇,无名还站在哪里,只是拿着病己的他,胸膛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口,就连衣衫都被划出了一道颇为整齐的口子。
而青衫男子跌坐于地,虎口被震的流血不止,剑身碎成了无数碎片,而那青衫男子清秀的脸上满是流落的汗珠,沾满了他显得病态的白发,但他的脸上却带着笑意,那抹笑意,在无名和远在一旁观战的无涯看来,是种畅怀,又是种认可,这让他们很是困惑,内心之中带着一丝不解还有茫然。
“你……刚刚……那是……画地为牢?”
无名看着青衫男子,语气带着一丝诡异。
“你的剑十二很不错,成长了不少……”
男子笑着回应道,只是语气之中带着感慨。
“若你全盛,我不及你,你的剑,很强,但是太脆,铸剑的匠师是个极端的家伙,碎了你的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