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时隔元泱境界半年之久,忘秋再度归来。
“公子,您……回来了……一切都还好吗?”
时隔半年,瞑昏看到忘秋归来,眼眸之中显得有着几分落暮,看着忘秋胸旁挂着的骨埙上的忆种变幻却是让瞑昏已然明白了那位老悼亡已然身陨。
“我回来晚了,你开了市井。”
忘秋看了眼四周,却是不言所行经历,反倒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那可不是瞑昏姐干的,是我自己出来的市井,兄长大人,莫非在兄长看来,我就一定得像我那主身那么软弱可欺,需要兄长不断搭救不成。”
身后的棋盘上,女子拿捏着棋子,而她绯色的瞳眸之中闪烁着诡异的光火,却是嘴角噙笑,带着莫名。
“老实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有些东西我只是初学,性格方面的塑造虽然随机,但大抵跟以前的差不多,按常理来说,一年以后,你虽然有所成长,但也不至于性情大变。”
忘秋这么说着,在场的气氛却是显得有点凝固。
许会后,眼前的落红雨却是突然撂下了棋子,捂嘴轻笑了起来。
而听着落红雨无故的轻笑,忘秋罕见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呵呵,性情大变?我都快要扭曲了,为了出去,整整三十年,我待在那片市井整整三十个年头,头发都白了,但在兄长你这就只是性情大变,也是可笑。”
眼前的落红雨依旧浅笑,笑声之中泛着几分心酸和苦涩,还有得知真相的不甘。
而她揉捏着如今的青丝,眼眸中更是带着一丝嫉妒。
“成长固然可喜,但却未免偏激,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失望。”
忘秋看着眼前有点陌生的落红雨,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以兄长的性格,是想灭了我吧,毕竟现在的我占据的可是你族妹的躯壳,只要我在她身上一天,她的意识一日就会被我压制,若我愿意,她就只能沉睡,兄长你猜猜,你的红雨族妹睡了多久,她身上积累的悼念又被我蚕食了多少呢。”
此刻的落红雨看着忘秋,却是语带挑衅,然而忘秋的渊瞳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似是对于这点早有预料了一般。
“本事不济,自是怨不得旁者,但我说过了,教四年就是四年,在此之前,谁的话都不好使。”
忘秋倒也淡定,却是径直坐在落红雨的对面。
而他掌指轻抚棋盘,却是在须臾之间复盘了半年前还未下完的棋局。
“那这么说,兄长大人是铁了心的想抹除小妹我了,好生无情啊,兄长,你现在这局棋,我根本没有任何活路,半年前,不是已经下的很明白了吗,你走的半年,瞑昏姐和她都把你走时留下的百余种棋路都走尽了,这棋我是不下了,兄长你还是干脆点抹掉我算了,反正我是一点活路没有。”
眼前的落红雨轻笑一声,只是瞳眸之中带着一丝落暮还有戾气,三十年岁月,面对无数小人不遗余力的围剿,手段倾尽只为换取活下来的一线生机,所认为挚友的背叛、觊觎,敌手的卑鄙下流,野心者的利用,谋权者的野心大计,无数利害关系的盘根错节,求助于人的人情反复,每晚都睡不好觉的难过,都让自己感到心力交瘁。
若非有着些许自保之力,她险些连自身清白都保不住。
而当她挺过一切的不幸,越出了市井,见到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女,在瞑昏口中得知真相的自己意识到自己只是为其护道的工具。
她的内心不仅存在不甘还有刻入骨髓的嫉妒。
凭什么你可以毫无危险的成长,而我必须得在市井里摸爬滚打,随时面对可能出现的围剿,护道,你也得有让我护道的资格才是。
凭什么就你有名字,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让我护道。
那一刻,心怀不甘的她趁瞑昏不备,丢弃了原本的躯壳,化作了一抹悼念冲入了落红雨的魂魄,成功的与之共生,甚至反过来压制了落红雨的意识,强迫落红雨进行沉睡。
瞑昏拿她没有办法,也许她也未曾想到,自己区区一个分身有着压制自己落红雨本尊意识的悼念。
但瞑昏没有办法,并不代表眼前这位族兄没有法子,眼前的这位,在自己的它心通看来一如既往地畅通无阻,就好像任由自己窥伺一般,只是这回眼前族兄的内心世界似乎有了一点不同。
除了各司其职的忘秋们,里面竟是出现了许多不同的悼念虚影,而那些悼念虚影无一例外的身缠锁链,盘膝而坐的他们周身悼念环绕,周身悼颂不息,而他们背后都有一扇门,门内似乎埋葬了他们所有过往。
而这一幕,却是让她愣住了。
“看够了么,三十年过去了,你背后的那位没教你,这么窥伺长辈很没礼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