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会长冷笑两声说:“那泼妇生的儿子只向着她,别看面上喊我爹,心里生分着呢。分不清好歹,恨不得我早死,赵家的家业迟早被那俩败家玩意儿全倒腾进她娘家。”
赵夫人站在门外,听了这话,心里拔凉拔凉。
赵夫人闭了一下眼睛,颓然的垂下手,接下来里面说什么,赵夫人没心听,也不想听。
刘妈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太太一脸灰败的站在门外,心里纳闷。轻手轻脚走过来,赵夫人抬起晦暗的眼睛复杂的看一眼门,似乎想看透里面的情景,慢慢转身往外走。
刘妈忙跟上,给自己男人一个眼色。
刘妈男人立马示意几个大汉放人,一溜人瞬间离开小院子,消失不见。小院子依旧安静温馨,仿佛不曾有人来过。院子外,赵会长的跟班还站在门边。院子里,两名婆子一脸懵逼的继续手里的活儿。
赵夫人出门快步离开,远远的离开这座让人想提刀杀人的小院子,这才一脸灰败停下脚步。
刘妈担忧的问:“太太,咋滴了?”
赵夫人闭了一下眼睛,咬牙切齿的低语:“大妞,我是真傻啊。”
刘妈看着赵夫人绝望狠厉的眼神,心里一突突,恨声说:“太太可是听到了啥?”
赵夫人苦笑着说:“听到了又怎样,事实原本如此。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赵夫人嘴里说着狠话,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站在冬日的马路边,中年老女人伤心绝望,灰败死心。
短短的几分钟,赵夫人抬手毫无形象的抹一把眼泪,恨声道:“你无情别怪我无意。”
赵夫人刚刚还绝望哀伤的神色已经消失殆尽,换成了另一副狠厉果干的状态,微微下垂的三角眼里冒着精光。
赵夫人叫刘妈男人上前,低声说:“先把这些人给打发了,我在前面的茶楼里坐一会儿。”
刘妈的男人打发了那些大汉,急忙去了前面的茶楼。
“太太,都打发了。”
赵夫人侧目看着窗外,麻雀站在枯枝上,叽叽喳喳,初升的太阳红彤彤,春天已经不远了。
赵夫人说:“替我约耿先生,就说我在帝国大酒店设宴,恭请耿先生。”
“是。”
刘妈等自家男人离开后,忧心忡忡的问:“太太,那耿先生跟咱家可是有疙瘩的。想当初,耿夫人出事的时候,耿先生那眼神能杀人。还有,八姨太和五姨太死的太惨了,模样都变了。想想都害怕。那耿先生可不好招惹,太太,您想清楚了?”
赵夫人抬起嘴角,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都说与虎谋皮就是拿命去赌,可如今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挨千刀的有日本人做靠山,他要是真想除掉我,日本人也会给他撑腰。我就是要向耿先生投诚,即使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不能让那挨千刀的快活逍遥。”
“耿先生他能帮着咱吗?”
赵夫人没有回答刘妈,侧目出神的看着窗外,寥落的冬天,清冷寂寞。
许久,赵夫人慢慢起身说:“回吧。”
两日后,赵夫人如愿与耿轻寒在帝国大酒店共进午餐。
两人坐在偌大的豪华包厢里,这顿午餐的目的,轻寒了然于心,故轻松平静。
赵夫人则心事重重,一脸忧色。短短两天时间,赵夫人似乎就老了许多,鬓边的白发明显多了几根,脸色亦是憔悴苍黄。
赵夫人叹口气,抬眼看着轻寒,忧思无限的开口:“冒昧请耿先生一聚,失礼之处请耿先生见谅。”
轻寒微微颔首,温和的说:“赵夫人不用客气。”
“耿夫人的事我很抱歉。”
赵夫人脸色尴尬,语气犹豫。
轻寒脸色突变,原本温润的脸色瞬间阴沉。眼角闪过水光,心撕裂的感觉再次袭来,痛的轻寒抬手按住胸口,语气阴霾的开口:“赵夫人如果今日是特意约耿某一起怀念往事的,请恕耿某无礼,耿某公事繁忙,就先告辞了。”
说罢,轻寒断然起身。
赵夫人急忙起身语速极快的说:“耿先生留步。我有事相求,请耿先生给个机会。”
耿轻寒抬抬嘴角,一脸疑惑的问:“赵夫人有事相求?这真是一件让耿某意外的事。以赵会长在奉天的地位,耿某真不知什么地方能帮到赵夫人?”
“请坐,请容我细细说来。”
“哦,看来事情颇有些麻烦。”
“与耿先生来说却是不麻烦的,但与我来说,那就是关乎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轻寒不可置否的抬抬眉头,顺势坐下,示意赵夫人继续。
“耿先生,我想求您收下我的大儿子,让他跟着您做事。”
“赵夫人真会说笑,贵公子跟着我?什么意思?”
赵夫人闭了一下眼睛,似乎下定决心般说:“耿先生,说实话,赵会长我指望不上。您大概也听说了,牡丹楼的头牌是他的相好,如今怀了儿子,他置了院子养在外面,只等儿子生下,就会登堂入室。到那时,赵家哪里还有我和儿子的位置?所以,请耿先生帮帮我。”
轻寒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凭什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