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商丙元上前说道:“夜城主,我凌云宗亦擅相术。昨日便见这小子狼行虎吻,乃品行下作无情无义之人。夜姑娘所言当是确信无疑呀。”
相术之说,夜天行原是不信。只是亲女儿告状在前,商丙元出身仙门,纵有推波助澜之意,所言定是不虚,这小子确是一副丧气嘴脸,又从山野而来,自己与那天绝剑师并无交情往来。只听祖辈提过,杀了他既可替宝贝女儿出一口恶气,又能增进商丙元与女儿的感情,可谓一箭双雕,他下定决心。
我太叔京已是十炼·燃心之境,他此刻胸口心焰霍地一跳,顿知事情不妙。
紧接着夜天行忽然出手,五指凝爪直取他脖颈。
夜天行近在咫尺,出手又快,太叔京正欲躲闪,手臂已抓到眼前,忙用左手一挥把夜天行的右掌荡开,接着向后一翻,跃出二丈多远。
他落地之后左右一看,这紫金所铸的大厅平时不觉有异,现在却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紫金囚笼,急道:“夜城主,您这是做什么?!”
夜天行一怔,没想到他能闪过,缓缓将手收回,负手怒道:“小子,你辱我女儿在先,又假扮剑师后人。当真不把我夜天行放在眼里!”夜天行此刻莫说不听辩解,一心只想除掉太叔京,连他剑师后人的身份也是不认了。
见父亲和商丙元都为自己做主,夜晓灵心里大喜,连声叫:“爹爹,快,快把这野小子眼睛挖出来!”
太叔京心中甚是不解:“我在紫烟城中不过一日,并未得罪过夜天行,何以他骤下杀手要取我性命?而与这贼道士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竟也要落井下石?”
他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左右都是紫金铁壁,唯一的大门也被守卫围住,夜老儿功夫不弱,只怪自己不听酒鬼爹的告诫,一时大意放松戒备,竟将剑匣留在了客房。
而商丙元是修仙之人,要逃出厅去必要过他一关,虽然他还未出手,想必也不会比夜老儿逊色,又不知他会使什么法术,不能轻易靠近。
太叔京眼看着无路可逃的死局,不由得灰心丧气,忽然像说着临终遗言一般对夜晓灵诉起了衷肠:“小泼妇,小爷自生下来在山中待了十八年,只见过酒鬼老爹,太奶奶两个人。妳是我出山见过的第一个人。”
夜天行和商丙元都知道,眼前这小子怕是认了命了,只有夜晓灵不明所以心头一跳,问道:“你……你好端端地跟我说这些做甚么?”
太叔京叹道:“我确是无意间用石头砸疼了妳,妳也打了我一耳光。我虽不曾救妳下来,却也在四周为妳驱赶了野兽,燃了些篝火。方才妳见到我,又骂我是短命乌龟,果然被妳说对了。那句话当真一语成谶。”
夜晓灵想起当时这小贼曾要救她下来,只是自己犯了性子,还拿物件砸他,骂他。更没想到他走后还在四周驱赶野兽,燃起篝火保护自己,她垂下头,低声道:“什么话……?”
太叔京凄然苦笑,答曰:“小爷奉陪……!”夜晓灵心尖一软,再也不喊什么挖出眼睛,杀小贼之类的话了。
商丙元见他二人如此神色,把夜晓灵拉到自己身后,得意地叫道:“野小子大言不惭,也敢来这紫烟城中送死,乖乖引颈就戮,道爷让你死得舒服些。”言语之中不经意露出了本意。
太叔京心中瞬时清明:“是了,我自称天绝剑师之后,无意间冒犯了他,他凌云宗乃是当今修行界玄门正宗,自己又是掌教真人之子,同辈之中无论修为,名望,都是拔尖的翘楚。而我区区一个不知哪座山里跑出来的野小子竟然敢与他同席为贵,对他来说真是莫大的羞辱!他既要娶夜天行可爱俏丽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向夜天行发泄,是以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夜天行也以为太叔京不再反抗,指着他道:“小贼,老夫不杀你。自行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