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样子,即使逼她拿起了手术刀又能怎样?
手抖得这般厉害,如何能做那种高危又精密复杂的颅内术?
“好了,酒酒,咱不逼自己了。”
话落,她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使着劲儿让她收回手术刀。
“不。”江酒猛地推开了她,深吸一口气后,将锋利的刀尖插入了兔子的皮肉之中。
顿时,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冒了出来。
她每往下滑一寸,脸色都会苍白一分,到了最后,整张脸几乎成了透明。
一滩一滩的血从颅内冒了出来,她再也支撑不住,陡然松开了手里的刀。
‘哐当一声’
伴随着手术刀落地,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不行,还是不行。
她根本就忘不了当年那血腥惨烈的一幕。
只要见到血,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孩子血崩的场景。
那段血泪般的过往,已经彻底断送了她的医学生涯。
她,真的不该妄想与命运相斗。
“对不起,佑佑,酒酒妈咪对不起你,没能保住你幼小的生命,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也让你妈妈经历了丧子之痛,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江酒将自己埋在膝盖里,浑身不断颤抖着,嘴里一个劲在呢喃‘佑佑,对不起’。
黎晚替手术台上的兔子止了血后,俯身准备搀扶她,惊讶地发现她整个人冰冷得可怕,全身上下被层层冷汗包裹着,没有半丝温度。
她有些着急了,怕她沉寂在痛苦自责内疚的世界里将自己活活给逼疯。
抱着她冰冷轻颤的身子,黎晚哽咽着声音道:“乖,咱们不想了,不想了好不好,你已经尽了力,任何人都没资格怪罪你指责你的,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陆家不是请了白灼为老爷子做手术么,那就让他去折腾,咱们不想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她的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被猛地踹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
黎晚下意识抬眸望去,看清来人是谁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陆,陆总,你,你怎么来了?”
陆夜白箭步冲了过来,目光在手术台上扫了一眼,然后俯身从黎晚怀里夺过了江酒,将她冰冷的身体锢在了臂弯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是无名氏么?为何会如此排斥手术台?一拿手术刀就会崩溃,她三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黎晚满脸惊诧地看着他,脱口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无名氏?”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上当了。
这男人,分明是在套她的话。
而她还傻傻地入了他的套。
该死的,她这一承认,怕是百口难辩了。
好个陆夜白,真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满肚子弯弯绕,坏得令人发指。
陆夜白冷哼一声,他确实还没证实江酒究竟是不是无名氏,而刚才这番话也是在诈黎晚,没想到竟然撬开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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