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远先生,你不了解,你根本不了解……”
喃喃的飘飘一步步朝后退去,步入了屋楼的阴影中。
边远立刻就发觉到她停下脚步的位置是那么巧妙。霓虹灯的光线从街道四面八方的屋顶照来,却照不亮她所在的那个角落。
她找的位置很好,好到根本不像是一个新手该有的嗅觉。
好一会儿,边远才恍然默默点头。
“嗯,很厉害,你已经很努力了。”
“是边远先生你教得好…”捂着脸的飘飘声音渐渐平稳下来,带着颤抖的声音吸了口气,她缓缓低下头,沙哑的声音飘渺而虚幻。
“其他任何事我们都好说,我们都一直是朋友。只是这件事上……为什么边远先生要一再劝我。”
“因为罪恶感。罪恶感不是复仇这个理由能够掩盖过去的东西……”打断飘飘的边远深吸一口气。
“虽然现在你可以用各种理由搪塞你自己,让你相信杀死仇人是件正义的事情。但只要你在这个社会,迟早有一天,曾经杀戮导致的罪恶感会化作一团火焰,炙烤你的心。要么接受罪恶,成为漠视人命的屠夫,要么被罪恶折磨,就连面对亲密的人也难以抬头。”
“复仇这个理由在经历了时间后,面对罪恶感时会变得无比苍白脆弱。”站在飘飘面前的边远伸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声音沧桑而深沉。
“我的灵魂至今还在受着折磨,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面对边远真挚的眼神,沉默的飘飘上前两步,伸手抱住了他。
“或许我的将来会变成你口中那样,但我为此已经做好觉悟了,哪怕是之后横尸街头、死在臭水沟里也无所谓……谢谢你,边远先生。”张开双手的飘飘低头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如旧…刚才的事情,还请边远先生就当没发生过。”
晃荡的影子消失在阳台口,站在后面的边远掏出一根烟掉在嘴里吸着。似乎是觉得四周的霓虹灯刺眼,他后退靠在广告牌的阴影中,沉默地注视着楼梯口。
“边远,别管了,这事你管不了的。”从身体里飘出的蒂凡妮幽幽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她那时候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她整个族群对复仇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执念,她的生长环境、三观与你不一样。这种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就让她自己去做决定吧。”
揉了揉额头,边远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烦躁的低吼道:“该死的!真希望那个仇人主动送上门,赶紧杀了再把这小兔子送回家,我也省得再为这种破烂事烦心。”
“哼哼哼”笑起来的蒂凡妮飘到边远面前挑眉,“其实边远很在意她的吧?”
“我会在意一个想死的蠢货?开什么玩笑!”心情不好的边远瞪了眼蒂凡妮。
“哼!”叉腰的蒂凡妮高傲一笑,“那你为什么要叫她上来?还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我训练了一个月的结果白白送死了,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显得我很蠢!!”咬牙切齿的边远凶了眼蒂凡妮,一甩脸朝楼下走。
“边崽啊…你怎么也还在叛逆期呢,什么时候才能坦诚点呢。”轻叹一声的蒂凡妮忍不住摇头。
“算了…也才22岁…阿妈能指望你成熟到哪去呢……”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飘飘一如既往地向两人问好。饭后,飘飘留在房间中准备物资,边远和雨璃依照约定去了赏金猎人行会。
在行会门口,一身红白长裙的娜丝莉在街角吸足了目光,双手抱胸的她冷着脸站在角落,在她身边的地上是两个捂着手哀嚎的赏金猎人。
眼见边远带着雨璃来,娜丝莉放下双手路过那两个赏金猎人,他们这才连滚带爬地钻进了人群中。
上前的边远还没开口,娜丝莉便将一个装有100毫升蓝紫色液体的玻璃瓶递给了边远。
瞄了眼那根食指长短的玻璃瓶,边远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治疗药水,算是帮我找人的报酬。”尽管冷着脸的娜丝莉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姿态,但声音比昨天温柔了许多。
“治疗…药水?”
这家伙真以为这是什么中世纪魔幻吗?
心中嘲笑的边远晃着瓶中像是色素拉满的黏液,抬头笑道:“是用来治愈我活得太久的症状吗?”
“哼哼边远你还真是不领情”笑着的雨璃上前一步,按着边远的手收下了那瓶药剂,随后礼貌地冲着娜丝莉行了一礼,“许久未见了,斯乌比莫夫人。”
“嗯。”微微点头的娜丝莉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边远身上。
“就算是胃被切开了,这个药直接喝就能治愈绝大多数伤口,哪怕是中了10发子弹,只要吊着一口气就能在短时间让你恢复原样。你是干这行的,应该知道这药的价值。”淡红的眼瞳盯着边远,轻声说着的娜丝莉却有着一股极强的压迫,路过的人流甚至在她周围形成了一片空旷区域。
“我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说得跟什么仙丹妙药一样。
冷笑的边远盯着药瓶顺手指着旁边一脸制式微笑,仿佛是最优秀的服务员一般的雨璃。
单手抚胸的雨璃优雅地行了一礼:“放心吧,我们会竭尽所能的。”
“嗯。”冷漠地点点头,娜丝莉转身走向赏金猎人行会。
夜晚,回到旅馆的雨璃长长松上一口气。
“还好最后她算是定了一个目标。”走向沙发的脚步有些踉跄,贵族的优雅在她的衣角接触到沙发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房间中锻炼的飘飘一撑双手,整个人弹了起来,朝着沙发蹦跳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