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在袁野的指导下，第一批火药做成了。做成了就试试效果吧。就拿从王恭厂带来的成品火药做一个对比试验好了。只不过，这些小小的改动，恐怕效果不会太明显。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试验还是要做的。就要进入腊月了，千里镜的制作也已经完成了近150支，需求没有哪么强烈了，姜杏也能凑合着独立完成镜片磨制了，对比试验就举行了。第一项，射程试验。在二十丈处设置了两块木板，三眼铳装上两种同样数量的黑火药，连发三次。由两个锦衣卫的小旗实施。为啥要连开三铳呢，因为这物件不大准头，说不了三铳都不能击中目标。尼玛，太操蛋了。想我威武的华夏，在距地球地球三百公里的外层空间都能实现两个物体的对接。试验过程无非是“嗵，嗵，嗵”响那么三声，结果还可以，锦衣卫吗？大多是精兵。试验双方各有一铳击中目标。要不，这实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结果是从王恭厂带来的火药，只有两颗铅子射中木板，而开平厂的，这有多达六颗击中目标，并且还可以朦胧看到火药喷到的灰迹。开平厂稍微占上风。第二项，穿透试验。距离十五丈和十二丈，远些的是一张生牛皮，近的是两张生牛皮。指靠三眼铳杀伤披重甲的士兵，即使在十二丈的距离，也是不可能，其所对付的是披棉甲和皮甲的士兵，也有可能某个铅子长眼了，从铁甲缝里挤进去一颗，伤了披重甲的士兵。但是目前交战双方能够披重甲的士兵，数量都不多，一是因为铁甲数量少，二是能披一身几十斤重的铁甲作战，对士兵的体格有严格的要求。所以三眼铳寻求击杀的是披棉甲和皮甲的士兵。也就是轻骑兵和轻步兵。这次是十五丈三铳，也是因为命中率问题。十二丈也是三响。但是靶子是两张贴在一起的牛皮。只不过是一响一验。在这个距离上再命中不了一张牛皮这么大的目标，那就不是精兵了。三响过后，十五丈的靶子都摇晃的很剧烈，用王恭厂火药喷射出的铅子，有接近十颗铅子嵌在牛皮上，只有三颗穿透了牛皮，也就是说不能全部穿透皮甲。而使用开平厂炸药喷射出的铅子，则全部穿透了牛皮。十二丈远的试射结果是王恭厂火药喷射出的铅子，全部穿透的第一层牛皮，只有两颗铅子穿透了第二层牛皮，开平厂则全部穿透了第二层牛皮。两相一对照，差距明显。这下，从王恭厂来的工匠不服气也不行了。
毕懋康详细记下了这次的试验结果，并向兵部写出了希望改进王恭厂制配火药工艺流程的条陈。试验邀请的嘉宾马世龙签字附议。
蓟辽经略使司军备司第一炮打响之后，兵部迫不得已加大了供应开平厂火药原料的数量，很快，该厂制作的第一批5000斤火药运送到了辽东前线。负责运送火药的军士从前线捎回来了熊廷弼的一封信，信中说，他已经下令将分散驻守在广宁卫、义州卫外线所、堡的官军都集中到了广宁卫、义州卫。因为义州卫城太过狭窄，所以有5000军士回调到了锦州。目前突出于盖州卫以北的卫所兵力，已经南下，集中在盖州卫，谋划修筑边墙。注意，是边墙，不是长城，现存在于辽宁境内的都是边墙。这说明边墙比长城不管从高度、宽度和坚固程度上，都是要弱一个等级的。毛文龙部也在镇江立住了脚跟。他那意思是，我还是比较重视你袁野的建议的，虽然我没有完全采纳，可是也算听从了你的建议了。另外，他对这次随运送炸药车队，送来的40支千里镜表示感谢，经略使司的全部同僚，对你表示感谢，都希望见你一面。袁野心说，算你有良心，你一个人不来，我给你送的还都是大口径、高倍数的，顶着兵部那帮孙子的压力，我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你如果再不说几句感谢我的话，我都该买块豆腐撞头了。
千里镜的极度供求紧张关系一解，因为土地冻的厉害，不好挖坑，袁野的土法炼焦项目也没有启动，粗瓷、耐火砖的烧制项目也都是在筹办，袁野立即将其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业制取焦炭设备的试制之上。
焦炭工业制取设备的难点在于焦炉煤气和煤焦油的收集，其中管道制作是一大难关。铁难以卷制，铜太贵，铅如何呢？这个焦炉煤气放掉太可惜了。至于需要用氨水冲洗煤焦油吗？工业合成不行，我有土办法啊！粪便加豆面加些柴草拌和一起在20—25度放置一个多月，用水稀释，取水溶液就成。反正是循环利用就是头一次用的多些，以后就是补充。真不行的话，就停产清理，或者用酒精，虽然其比氨水昂贵一些，可是好在也能重复利用。白酒加生石灰干馏就可以得到含量95%的酒精。酒精是有机溶剂啊！反正这个煤焦油是要定了。
煤焦油可不是仅做粘合剂用啊，我的打算是用其制作三硝基苯酚，即苦味酸。如果仅仅为了炼铁，老子用土法炼焦就行了。土法炼的应该叫兰炭，不是焦炭，统称焦炭也行。保存炼焦煤气，可得有个大罐，这对自己来说，这无异于天方夜谭啊！他奶奶的，到底咋办啊！嗯，有了，有了，小爷我建两个小炉子，现造煤气现用，这边生产哪边用，哪边生产这边用。尼玛，也不行！用不了啊！干脆，弄个小炼铁炉吧！这又是一项大投资啊！全指靠卖千里镜的收入，会有点入不敷出啊！姜杏这小娘们攥钱很紧的。对了，应该给茅二货那厮二期千里镜的分红了。不过，要自己送过去宝钞是不可能的，这钱我先用着。以后见面的时候再给。这哥们是个实在人，咋着也不能坑他。二期千里镜总数1000片，应该出333个千里镜。一个300贯，就是10万贯啊！分他一半，就是五万贯。
香楠摽子用完了，姜兴旺去买香楠了，已经走了快10天了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哥们别价死心眼，非香楠摽子不要吧？香楠摽子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啊！但愿他能灵活一些。安全倒是没有问题，跟着俩锦衣卫呢！要说起来，自己混得还是不错的，采购、进货，都有锦衣卫保驾，还有他们看家护院，就是当朝阁老也没有这待遇啊！袁野不禁有些小人得志的心态，开始洋洋得意起来。
画外音：这也没有办法，这货在前世就不是啥好玩意，整天不着调，净看些闲书，在各个论坛上喷来喷去，都快三十岁了，还要一天啃老爸三顿饭。出去泡个妞，相个亲，都要先伸手给老妈要钱。他就像一个超大个的蚂蟥一样，在爸妈身上吸血。他说，他小时候，饭量小，妈妈的奶没有吸足，这是欠得奶得补偿。
想不出来好办法，袁野把图纸画了出来，准备自己捣鼓，管道的事情交给了毕懋康。人工炼焦的设备不难捣鼓，垒一个大号的烧煤灶，将铁锅换成一块大铁板，用耐火砖一隔两开，分成两间，两侧安铁门，上面封严，引出一道排烟管，先弯一个弯下沉（作用是落灰），再上升，上升段的管道内要安装一些挡片（作用是吸收煤焦油），顶端安装几个喷淋头（作用是冲洗煤焦油），地下装有一个接油槽。上升段的管道上部另开一口，经过再一次下沉、上升，才能把更多的煤焦油吸取出来，不过仍旧会有些带入焦煤气中，粘附在管道壁上。因为限于当时的条件，煤焦油吸取塔不可能建多高。这时的焦煤气就可以用来做燃料了。收集起来的煤焦油叫粗油，先来一次加热，挥发掉酒精，回收再利用，粗油经过沉淀，去掉其中的水分和沥青，就可以利用了。当然这仍旧是粗油。不过，我袁野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在黑火药中拌入一些煤焦油做粘合剂，沾上铅子做成柱状，就是柱状合成火药了。多余的煤焦油放起来，等有了浓硝酸，浓硫酸，进行反应，嗯，三硝基苯酚，就是哪个苦味酸了。装入空心铁壳里，加入药捻，就是威力巨大的开花弹了。此种炸弹最适于海战，一旦击中木船，就是不能击沉，也会将其引燃烧掉。如果迸溅在人身上，想扑灭很难。打滚都不行。
毕懋康接下制作管道的活计，可是作了大难。卷制这么大口径（直径二尺）的管道，并且一要就是三十丈，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问了几个红炉工匠，那是一色地摇头。所以这活转了一圈，又回到袁野手里。
“老毕，你看用铜打制如何？”袁野抚摸着额头，颇为为难地说。
“这得多少铜啊？”毕懋康一算账，惊呆了。这管道，就不能叫管道了，应该叫“钱道”。
“我算了一下，一尺高就要13平方尺。铜钱的尺寸是半寸，一贯钱是七平方尺，也就是说，打造一尺长这样的管道，就是如铜钱的厚度，只是铜料就要两贯。再加上里面的隔板估计要加两成，差不多要用够铸800贯钱的铜料。工钱吗？估计比原料还要高。弄成这个，估计要花3000贯钱。并且还不一定会成功。办这事，让朝廷出钱，估计很难办。我的意思是办这事，我自己出钱，成了，每发子铳，给我加一文钱的煤焦油钱，不成，是我没能耐！嗯，这次咱们加工火药，虽然成了，我可是没给朝廷要一文钱。熊经略给的十万贯的宝钞，我一文钱都没有动，全部交给你了。一过年，需要开工的项目多，我想借用这笔钱，你可以从以后我交千里镜时扣下来。”袁野请求说。
袁野知道，最近朝廷对千里镜的需求热度在降低。皇宫、中央各部、京师驻军、辽东前线，这一期下来，基本就塞满了。而地方驻军所需、水师所需，还没有启动配备。以后的钱就没有了着落，我先弄一万贯到手再说。袁野给毕懋康描述的柱状合成火药的前景是美好的，加上其对袁野的信任，其当即就答应给六千贯，剩下的他还要支付开平火药厂工匠的薪水，并且先前给火药厂置办设备，已经花了一部分了。春节过后，粗瓷烧制厂也要马上开工建设。这样袁野手里的钱就有多了六千贯。六千贯就够开工这个煤焦油提取项目了。其一旦成功，将会给袁野带来滚滚的利润。高温煤焦油的出油率一般是3—5%，石炭的价格是一文钱一斤。也就是说，一斤石炭能够出一滴煤焦油就能赚钱。焦炭是大头，煤焦油只是副产品。一粒子铳有一滴煤焦油当粘合剂就行了。
“要不，我来做个预算，看看兵部会否愿意花这个钱？免得你到时候受责备。”袁野很是体谅地说。
“这个，我自会上奏朝廷。”毕懋康可不傻，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自己做主。开玩笑，一次投资六千贯，这可是四千南兵一月的军饷。
确定了投资主体，毕懋康就以军备司的名义跟户部发函，请求购买一万斤铜锭，用于新式火器的研制。一万斤啊，毕懋康稍一犹豫，还是同意了袁野要求的数量。因为春节期间朝廷要沐休，也就是集体放大假，不上班，停止办公。请求购买铜料的公函如果年前批不下来，年后开工就要大大地拖延，毕懋康准备自己亲自去办。当然，办好之后，他也就随之沐休了。这样，袁野就得把管理火药厂的事务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