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桓了两天,孙元化把徐光启一行送回威海卫玻璃厂,交接好那边的事情,就去开平。袁野在和毕登辅、黑金沙一番长谈后,三人取得一致意见,东番要去,但是袁野不能搬家,那样动静太大。占领东番后,由毕登辅在那边主持全面事务。铜矿必须实打实的办起来。钛铁矿也要尽力办好。至于纯橄榄石矿的开采,袁野一直都没有给他们两人说,袁野准备待机而行。黑金沙的侄子黒尚仁升任袁野的侍卫长。
贺锦?是不是历史上跟着李自成造反的哪个贺锦?袁野立即对此人感了兴趣。
袁野随即见了贺锦一面,先是问了他一番有关炼钢炉前的知识,贺锦对答的基本正确,他是现任的炉前车间主任啊!接着又以闲聊的口气问了他一些陕西的情况,袁野确定此人就是明末各路农民起义队伍在荥阳大会时,名列十三家之一的贺锦。袁野又试探着问他是否认识贺一龙、罗汝才、谷可成、党守素、蔺养成、李锦等人,贺锦回答,贺一龙、谷可成、党守素、蔺养成、李锦均在开平,有的种地,有的在煤矿,有的在木厂口铁矿,他就是从那边招工过来的。袁野闻听暗喜,心道,我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能够减轻一些陕西饥民暴动的烈度了,这些人可都是饥民暴动的干将啊。不过,贺锦很是怀疑袁野怎么知道他们这些泥腿子难民的名字。只是,袁野的官太大了,他没有敢问。随即,袁野表示,要大力提拔从陕西来的他们这些淳朴肯干的老实人。贺锦很是高兴,就把怀疑袁野的念头压死了。袁野回到开平,立即到煤矿找毕懋良要人,把贺一龙、谷可成要了过来,又把种地的党守素、蔺养成、李锦招到自己的卫队,将这几个混世魔王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里。
待孙元化来到开平,筹建蓟北煤铜矿区时,袁野就任命贺一龙为煤矿矿长;又提拔谷可成、党守素、蔺养成、李锦为自己卫队的小旗。小旗就是兵头啊!相当于后世的班长。这下,袁野觉得自己的卫队兵强马壮了很多,终于摆脱了护卫全是从锦衣卫那边过来人的局面了。
天启六年(1626年)八月十二,距中秋节没有几天了,王徵带着他的过继儿子王永春来了。在这之前,在孙元化的主持下,蓟北煤铜矿区的四个分厂(矿)厂长已经就位,并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不过他们不是平地掘啊,骨干或者叫熟练工人、技工,都是从袁野属下的各个工厂选调来的,这样,只需要招聘一些壮工就可以了。炼焦厂厂长孙鉁、铜冶炼厂厂长贺锦、铜矿矿长张九成、煤矿矿长贺一龙已经分头办公。戴云的机械加工厂已经开始制作炼焦厂需要的设备。
王徵从小就爱捯饬机械,其所学并非全部来源于洋教士。特别是他很崇拜的邓玉函在这个时空,早就到了乐阳工业城,因为其学问和袁野一比差距很大,所以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随张焘去上海传教去了。王徵这次到京,是在其母亲丁忧期满后,准备回京任职的,接到徐光启邀请的信函之后,他就过来的。徐光启被罢官之前,已经是内阁大学士了,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其在信奉洋教的教徒中,已经拥有了一呼百应的地位和能力。自然,王徵在机械制作方面的知识,比起来他编纂《远西奇器图说》时,要差了一大截。
王徵到了之后,在孙元化、戴云的陪同下,遂到开平附近的几个工厂参观学习,其立即对此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他的爱好吗!袁野也趁此机会跟王徵、孙元化、戴云、毕懋良、孔德东、毕登翰、毕登进、孙鉁、魏雷、孙鋡、贺锦、张九成等人开设了夜校班,结合火药、矿石开采、选矿、矿石破碎、铜冶炼、煤焦化、煤油提炼,大讲百分比、小数点、分数、重力、浮力、比重、三角、平面几何、立体几何等数学、物理知识,以应用实例讲解滑轮、坡面应用、杠杆、螺旋、曲轴、齿轮、活塞知识,这是袁野第一次全面系统,深入浅出地讲解,并且他还编写了讲义,使这些人大为叹服。就是经过这么短短的十几天功夫,王徵等人就认定了袁野这个老师。孙元化虽然加入的较早,也是第一次知道袁野竟然有如此丰富的知识,对其叹服不已。
基础知识讲解完毕,袁野又带着众人到木厂口,从炼焦炉说起,一步步地讲解焦炉煤气的收集、除灰,煤焦油的凝结,酒精冲洗提取、酒精蒸馏回收,煤焦油的静置脱水,精馏,通入煤气进一步加氢,煤油成品,一直讲到焦炉煤气的再回收,用于铁矿石的初烧结,并就这其中牵涉到的焦炉煤气成分、酒精的作用,从白酒到酒精的蒸馏,酒精沸点温度、油水比重进行了实例讲解。使大家对其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接着,袁野开始分析用煤炼焦的利润情况。“现在竖井煤矿开采出来的石炭成本不到一文钱,给其加一文钱利润,一百斤值200文行了吧,可一百斤石炭经过炼焦之后,可以出煤油二斤,除去成本价值六十文;剩余的焦炉煤气用来初烧铁矿石,可以赚回来一百文;煤焦油剩余的沥青二斤,价值十文,这样七十斤焦炭的成本就只有三十文了。咱们做这样的生意能不赚钱吗?”袁野得意地说。
“掌柜的这账算得可真透啊!”王徵感叹。
“这还没有完,经煤气初烧过的铁矿石,大约能减轻三分之一的重量,只是节省的运费,又把这三十文省下来了。经过这一番倒腾,等于咱们白捡了这七十斤焦炭。现在我再说说铜矿冶炼的事。”袁野把一大幅鹰手营子矿区的简略地图挂在墙上。“这是柳条河,露天开采的煤矿大约在这个位置,炼焦厂可以建在河边。铜矿吗?这附近肯定也有,但是我不敢确定有没有可以露天开采的。不过,不远处的寿王坟肯定是有的。咱们先做没有的准备。顺流而下,在柳条河和其左岸支流交汇处以下,咱们在这下游砌一道石坝,大约高一丈吧,将一部分水拦在河道内,做水运通道。寿王坟在这里,铜矿的位置在寿王坟以西大约4里地处。靠近河边不远。以后咱们就靠柳条河来回运送焦炭和矿石了。去的时候运焦炭,用于轻烧铜矿石,回来的时候把经过轻烧的铜矿石带出来。经过初烧的铜矿石叫铜精矿。铜冶炼厂就建在炼焦厂附近。铜矿石冶炼铜的过程比较复杂。第一个炼铜炉,原料是铜精矿,溶剂石灰石,硅砂和焦炭。炼铜炉需要密封,需要鼓风,需要使用管道除尘。经过除尘后的炉气,含有硫磺气,从上方通入一个硫酸收取塔,塔里装满粗硅砂,从塔的下方通入一些热蒸汽,硫磺气加上热蒸汽就变成稀硫酸落入塔底。经过第一个炼铜炉熔炼流出来的铜水叫‘冰铜’。冰铜转入第二个炼铜炉加上焦炭、硅砂,进行第二次熔炼,铜水和浮渣一起流出。捞出浮渣,进入第三个炼铜炉进行冶炼。第二个炼铜炉的炉气,同样收集起来进入硫酸收取塔。第三个炼铜炉,加入少量硅砂,不用焦炭,使用煤焦油做燃料。再炼出来的铜水就是粗铜了。粗铜可以铸成铜锭。也可以趁热加工成铜皮。所以,炼铜厂最好建在山坡台地上。这样一炉一炉地流下来,可以节省很多焦炭。”袁野口干舌燥地讲了一通。
“这么说,通过炼铜,咱们还可以得到一些煤油和硫酸。”戴云问。
“是!鉴于煤矿区靠近滦河的支流柳条河,煤矿又是露天开采,开采成本低,煤矿的开采量要尽量大一些。另一个磁铁钛矿的冶炼也使用这一处产的焦炭。再有富裕的,可以顺着滦河运到乐阳工业城。工业城的第二个玻璃熔炼炉马上也要投产了。炼铜厂设计的日产量为3000斤。3000斤铜,加上‘贱银(锌)’可以铸两千贯铜钱。”袁野继续说。
“一月能有多少利润?”王徵很感兴趣地问。
“这个我没有细算过。估计也就是一年七十万贯吧!一年收回建矿的成本是没有问题的。大体估计这四个厂矿的副产品,够全部成本,铜是全赚的。”袁野忖思说。
“赚得也不多啊!”孙元化有些失望地说。是啊,一个威海卫的玻璃厂,一年就能赚近百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