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起头,朦胧的视线中,是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慕子豪。
;;;;他依然是沉静而礼貌的,眼中没有一丝惊奇,就如他以往任何时刻一样。
;;;;季晓茹想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又或许,慕子豪这样的人,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意外,也从来不需要解释。
;;;;他递出一块深蓝色的手帕给她。
;;;;季晓茹没有道谢,用那张手帕盖在了自己脸上——
;;;;她实在是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这个丑样子。
;;;;慕子豪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不论怎样,季晓茹都是感激他的。
;;;;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感激。
;;;;很奇怪,她一方面不想有人看到她的狼狈,另一方面,却又不想在伤心欲绝时孤身一人。
;;;;人都是矛盾的。
;;;;她哭了很久很久,大约是她这辈子哭得最长久、最有韧性的一次。
;;;;在最后一滴眼泪流尽的时候,她模模糊糊的想,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像这样哭了。
;;;;也许,这一场,代表她生命中象征着激情的部分的终结。
;;;;从此以后,她的心只会如一潭死水,再也不可能掀起一丝波澜。
;;;;这并不是坏人。
;;;;任何人,都会有这么一遭。
;;;;当人们明白激情一定与痛苦共存时,便会惧怕激情,向往平静。
;;;;季晓茹如今已经不再向往爱情了。
;;;;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她老了。
;;;;起初唐笑以为季晓茹只是太累了,想自己出去玩几天,过几天就回来了。
;;;;几天之后,当她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季晓茹的时候,她才知道,季晓茹是真的离开了。
;;;;“裴远晟,怎么办?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说走就走?你派人找她了吗?有没有她的消息?”
;;;;唐笑坐在床边,抓着裴远晟的被子焦急地问。
;;;;相较于唐笑的惊慌,裴远晟表现得十分平静。
;;;;“别急,笑笑,我已经在派人找她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的。”
;;;;裴远晟安慰道。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半点消息?这都已经第四天了……她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唐笑急得想哭。
;;;;这几天她每天都睡不好,做梦都梦见晓茹回来。
;;;;可是,她压根就联系不上她。
;;;;晓茹走得几乎无声无息。
;;;;除了四天前的夜里,她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笑笑,照顾好自己,我想出去走走。”
;;;;次日醒来,她看到消息后马上打电话给她,却一直提示对方关机。
;;;;她心急如焚,这是这
;;;;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毕竟,她从来都不会联系不上晓茹。
;;;;晓茹怎么可能不接她的电话呢?
;;;;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急得连班都没法上下去,当即请了假,赶到医院去找裴远晟。
;;;;裴远晟早知道她来意,见到她急吼吼地冲进来,便摊开手机给她看。
;;;;裴远晟的手机上,与季晓茹的聊天界面上也显示着同样的一句——
;;;;“照顾好自己,我想出去走走。”
;;;;“这是假的,对不对?”
;;;;唐笑当时就喊了出来:“我不信她会丢下我们自己走掉!我不相信——她肯定是被人绑架了!裴远晟,你马上动用你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找她好吗?她是你的妻子……你不会不管她的对不对?”
;;;;裴远晟很少看到唐笑有如此失态的一面。
;;;;“我当然不会不管她,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找她的。”
;;;;裴远晟将手放在唐笑的肩膀上,试图使她镇定下来。
;;;;“放轻松,笑笑,晓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十分笃定地说。
;;;;而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季晓茹临走前,曾托慕子豪转告他,她与他的婚姻不算数,她决定从此恢复自由身。
;;;;两人还没来得及领证,婚礼也只进行到一半,因此,季晓茹想要结束与他的婚姻,他本人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