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去母亲那里了吗?昨天母亲还提起来,说你不去看她。”
赵宗初笑着歪在迎枕上,大长腿往炕桌下头一伸:“我来姐姐姐夫家,自然先去见姐姐啦。”
赵太太如今要照顾怀孕的丫头,他去了一趟,听了一屋子孕妇经,找了个借口才慌不迭的跑过来,否则那些个女人要把他给说得不想叫女人怀孕了。
“女人怀孕可太受罪了,不过明年你就能添个弟弟妹妹的,想想这个又觉得不错。”
“你问太太了吗?将来孩子生下来,是抱在她屋里养,还是给那丫头养?我看那丫头粗笨的很,不像会养孩子的样子。”
林承遇哪里管这些,敷衍道:“这都是内宅的事,我再不多嘴的。”
“聪明!”赵宗初大笑拊掌,又催促他,“你快写啊。我不说了,喝口茶。”
说是不说话,结果看见桌子上的果子核,失笑:“这谁啃得,可真叫一个干净。”
还能是谁?上官雁呗。
上官雁缩在桌下,都要疑心赵宗初知道自己在屋里了。
她松开林承遇的手,直接在椅子的踏脚上坐好,把脑袋搁在林承遇的大腿上,破罐破摔地一歪头,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这要是一只猫的话也还罢了。
林承遇把手搁在桌上,自己研墨,取纸,竭力把思绪转移到桌子上头,然后写了一封“声情并茂”跟“胡言乱语”并存的信。
“……叶师爷此人实在不中交也,儿子思前想后,上次河堤遇害,恐与他关系极大。当初去河堤乃是叶师爷对了许知县提议,儿子本不想去,叶师爷言语之中多暗示儿子倨傲狂狷,如今想来,倒有几分威逼之意。而那贼人手段狠辣,能于众人之中害到我,必定有人跟他事先勾结!他先是假扮老农在路旁走,错开了许知县的马车,却精准的倒在我的马车前头!若是无目的的害人,缘何去倒在知县的马车前头?分明知县的马车也大。
“后头儿子努力回想,记得当日正是叶师爷坐在许知县的马车外面。
“可疑的是,他一面撺掇了许知县去巡视河堤,真到了河堤之上,又一个劲的催车夫快走,说知县大人还有些要务要处置。话语前后矛盾,后面的话不过是为了拉开与我的马车距离,他们先走一步,摆脱加害的嫌疑而已。
“儿子说这些,并不是无的放矢,实在是突然想起父亲这一走,以叶师爷素日行事,少不得会疑心父亲故意不对他施以援手,若是再派了贼人来害父亲,儿子一想到这里,便担心的浑身冒冷汗,彻夜难眠,如坐针毡,因此命人找到父亲,保护父亲,希望父亲在外一切安好,谨此。”
写完搁笔,问石砚:“李管家呢?”
石砚忙道:“他来了,见公子写信,在外头等着了。”
林承遇点了点头:“叫进来吧。”
果然李管家对林老爷去哪里也一无所知。正好石忠也到了,林承遇就吩咐李管家:“你安排十个功夫好的,叫石忠领头,带着把这封急信给老爷送去。”
林老爷去哪里,明面上众人都不知道,但是林承遇作为儿子,放出这样的话去,他相信家里林老爷留下的人会留意,从而引着石忠他们找到人。
林承遇:“去吧。到了之后,把信交给老爷,然后听老爷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