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音苦笑,“候爷,真的只有我一个。”
水涗问:“其他一百三十多人呢?”
宝音:“分别在城管大队,天庙工地,财政部上班,或者去军队,或者在张家口,大同,京城,各个汗国出差,还有一批吊在金荣衣角上,在赵国游历,听说已经到太原了。”
凌三攴按耐住愤怒,“天下会对赵国来使就如此不上心吗?”
宝音道:“僧格出现就是天下会最大的诚意了。因为我的司职就是治安官,一定要和赵使待在一起的,所以和赵国谈判的责任就在我的身上。”
水硰阴沉地道:“如果谈判不成,你承担不起后果吧?”
宝音道:“我只负责把赵国的条款和我天下会的章程做个互换,并解答尊使的疑问。最后的协议要大家讨论并提出修改意见的,所以我没那么大的责任。”
凌三攴微笑道:“那么你们天下会的章程呢?”
宝音回头示意,手下人将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递交到凌相助理手中,那个助理只是个书生,武功勉强,一个不防备居然没拿稳,差点让包裹砸到地毯上。
“嗯?”凌三攴目光从包裹转到了宝音的脸上。
宝音道:“天下会和赵国关系在年初闹白灾时就已经进行了讨论并形成了决议,请凌相过目。”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宝音道:“金荣说,我们迟早会和赵国打交道,长远目标是赵蒙命运共同体、拆掉长城。中期目标是赵蒙商品金钱人员一体化、自由流动。短期目标是联合起来搞清国。具体细节,合作内容,组织架构,时间表路线图,交流合作机制,特别是军事互信,都有做预设。请长者带回赵国,提出意见,我们再讨论,分步执行。”
赵国三位大佬都被吓到了。啥玩意儿?咱们不是说好先看眼缘、探家世、问爱好、论家底、合八字的吗?怎么已经开始讨论孩子要几个,跟谁姓,由谁带,去哪里留学了?……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宝音笑道:“如果没有准备好,金荣怎么敢放心游天下?我们怎么敢放他离开?”
福尔康越走心越苦,好好的乡村,八旗土地,炊烟袅袅,金色麦浪,腌菜备柴,盛世景象,变成了人间炼狱。房屋被烧,人口被掠,财物被抄。走了几日,看到流民无数向清国都市涌去,也有汉人后裔奔赵国长城关隘的。
福尔康的心在滴血。大好河山尽付一炬,赵人都是野兽吗?一群畜牲!当年金兵伐宋也没有……差不多……当然祖宗可能玩得更野一点点……那个不重要!你们赵国的畜牲,我须饶你们不得!
一面嘟嘟囔囔咒骂,一面向前,也不管方向通往哪里。脑后扎着矮小辫子的女直和汉裔如同没头的苍蝇似的,或捡漏于瓦砾之间,或指天哭泣咒诅,或组团打劫财物,或找村长要报官,或商量去附近的乡镇聚集,或打架争胜结团自保。
福尔康知道附近有富察家的庄子,询问一下乡间老人,便向自家庄子奔去。走了五六里,远远地看见烟飘长空,火气蒸腾,福尔康就脸色一黑。等好不容易到了跟前,果然庄子毁于一旦,管家、家丁、家将、农奴基本上被带走,地窖密室被洗劫一空。
只有粮食还有少许,藏得比较深,没有被烧毁。
福尔康和娃娃匆匆忙忙吃了些尚能入口的东西,虽然焦糊,傻娃吃得忘乎所以,以至于福尔康怀疑焦苦的面粉居然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