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角度,竹枝将视线挡住,江水碧绿,竹叶青紫,黄枝黑草,白沙黑石,正是一幅秋江图。
金珑神情古怪,起身,一跃上了竹枝顶,轻柔地随枝上下颤动起伏。他手一伸,摘下几根竹枝,四面八方扔去。小小竹枝竹叶带着风射入河岸边的草丛林木深处。噗噗噗,竹枝插入竹杆或撞上石头,贾琮正要说别闹,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从某个角落里蹿出来。
众人一起看去,这人身材细长,穿着道袍,草帽,蒙着脸,正冷冰冰地打量着金珑。
金珑瞪着对方,一团无形的火花正在燃烧,要打起来了?
金荣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水焉?”
那人蓄势待发,被金荣这一句包含无数深情的呼唤击破了心防,全身软倒。
金荣笨手笨脚爬上墙,biu地一声出现在水焉身边,将她帽子摘下,面巾取下……
“你不是水焉。”金荣狐疑,“不对,你就是水焉。不对,你没她好看!”
那女子怒道:“你这身法还是我教的,你敢趁着我没死彻底……就溜走,还夺走我女儿,该当何罪?”
金荣大喜,“啊?你真的是水焉?你没死?”狂笑中抱起她,又跳又蹦。金珑已经下了竹枝,上上下下打量着水焉,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水焉总算长出了短发——估计这才是她敢见人的原因。贾琮张大嘴巴,话都不敢说了。
“我生下宝宝后,”水焉抱着当当和叮叮坐在席上,亲不够,“就陷入黑暗中。等到醒来时,你已经把我埋进土里了。幸好那棺材四面漏风,才没闷死……难道你的老婆配不上紫檀木的棺椁吗?”
如果图播有那玩意儿的话。
“我全身经络里都是你留下的那股暖流,琼脂一样的东西。”内视是修行基本功,但看到经络深处,非宗师不能也。
“地气极为厚重温暖,”水焉回忆,“只是你每天跑到我坟头哭天哭地,影响我修行!”她面色娇羞,金珑和贾琮都有点愣神。
“后来你们要走了,我还是不能动。”她有些遗憾,“你唱的那个诀别诗让我哭了一夜。三天后我就再次突破了宗师。”
金珑虚心求教:“这是深度食气辟谷?”
水焉犹豫不决地道:“应该是的吧?”
金荣怒道:“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们走得比乌龟还慢。”
水焉冷冷地看他一眼,“我头发眉毛都没长出来,你让我出来见人?你个不懂女人的男人,怎么敢写女人为主角的书?”
好吧。
金珑插嘴,“怪不得我一路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金荣。”
水焉淡淡地道:“我主要是盯着我的宝贝们看,哪个敢委屈了她们,我是要杀人的。”
好险!
全队的三个女人,胡氏桃叶都是善心人,托娅更是同情心爆棚,没娘的娃总是能第一个吃喝,一丝委屈都没有尝到。小小还有抱怨,说大家都偏心姐姐。
金荣丝毫不担心这个,他仔细看着水焉,“你的脸啊,气色啊,五官啊,好像变化大了些?”
水焉脸红道:“你在地堡里把我喂得像猪一样胖,为了宝宝身体,我就认了。你天天给我按摩血脉经络,促进了我的阴阳平衡。突破了宗师境时,我发现可以用意念引导身体肌肉做微调……我让鼻子窄了些,嘴巴变小了些,下巴尖了点,眼睛也……”
叮叮插嘴:“所以一开始我就没认出娘,这个不赖我!”
水焉又亲了香喷喷的叮叮一口。
总算是全家团聚啦!
是不是宗师境重要吗?金荣笑道,一家团聚最重要!
水焉不答,低头给当当喂米油,下垂的头巾挡住了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