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聊得正酣的男人闻言皆抬头看了那蓝衣男子,见他气宇不凡,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旁边还有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侍从,一时噤了声,神情古怪。
而那个蓝衣男子似乎也察觉道冒犯了,便解释道:
“不瞒各位乡亲,我一月前离京,当时只知皇上病重,这些日子忙着赶回京都,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直至昨日在京都城外驿站歇脚,才听皇上已经驾崩了,实在是震惊。今日进城又听到不少乡亲们都在议论此事,实在是越听越糊涂,便想跟各位打听个究竟!”
蓝衣男子这番话既简单地表明了他的身份——不是什么京兆尹还是衙门,又解释了他对这么大的事情一无所知,最后还“无意”地告诉他们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那些人也没发生相安无事,消除他们的顾虑与疑心。
那马夫一双小眼睛转了转,立即觉得眼前这蓝衣男子不可能是官府的人,便看了左右一眼,随后自来熟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啊......”
他把那日的事情简单地给蓝衣男子说了一遍,然后又换了一副笃定的口气说:
“若只是先帝寝宫着火,怎的需要惊动京都城外的两江大营将士?浩浩荡荡的,两万多人哟,那阵势可吓人嘞,我觉得啊,这事儿有蹊跷!”
给蓝衣男子端着两碗面的店家听见了,放下两碗热腾腾的面,也凑了过来,十分赞同那马夫的说法:
“没错!当时瑞王殿下的架势,一点也不像是去救火的,”说到这,他做贼似的看了周围一眼,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去弑父篡位的!”
“哎呦!”他的婆娘不知何时跟在他后面,听到他这么说,便抬手甩了他后脑啥一巴掌,河东狮吼一样地警告:
“别胡说!若是让人听见了,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啦?”
那店家看见是自家媳妇,原本想要发怒的脸一下子变得笑嘻嘻:
“嘿嘿,毕竟那日在场的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咯!我们这不是没得好消遣,随便说说嘛!”
一边说还一边揉着刚刚被老板娘拍打的后脑勺。
老板娘闻言白了他一眼,随后看了蓝衣男子一眼,又忽然换了一副笑脸。
蓝衣男子也冲她笑了笑,随后便自顾自地拿起竹箸吃起面。
老板娘这才重新看着自己的丈夫,又提高了音量:
“真是嫌命大,敢拿皇家的事儿来消遣,仔细你的狗命!有那个功夫把火给生旺点儿!”
那店家想必是个怕老婆的,对老板娘这番话没有表达八点不满,而是依旧挂着笑呵呵,麻溜地应了一声:
“来嘞!”
一会儿,歇脚乘凉的马夫们也渐渐离开,那蓝衣男子付了钱,便起身去牵马。
他身边那冷冰冰的侍卫想起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忍不住低声问蓝衣男子:
“世子,回府么?”
侍卫正是赵非,而蓝衣男子,正是从南疆回来的容祈。
只见容祈抬眼看了一眼容国公府的方向,刚刚的笑脸全数散去,开口道:
“不,去燕王府!”